王師傅緊張點頭,“打打打,快打,別出什麼事了。”
幾分鐘後,方城氣喘吁吁跑回字畫組,“蒙揚,怎麼了?”
呂蒙揚手舞足蹈,急切解釋:“師母來給你送u盤,她把u盤放在桌上,然後讓我跟你說一聲,然後看了會兒你在修的那席古卷,然後問她怎麼了她也沒說話,再然後她就跑出去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方城快步走到工作臺前,低頭望著古卷,“你說她看了會兒古卷,跑出去了?”
呂蒙揚點點頭。
方城蹙眉,這上頭的古文字,他識起來都困難至極,於桐看懂了?
方城拿出手機,繼續給於桐打電話,仍舊沒人接。他邁進隔間,匆忙換好衣服,“師傅,蒙揚,我出去一趟。”
王師傅:“好好好,快去吧。”
*
於桐坐在計程車上,擦著眼淚,她給爺爺打電話,電話提示音是關機,心急如焚這四字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於桐哽咽唸叨:“接電話……快接電話……”她急得直跺腳。
計程車司機都看不過去了,“美女,你別急,馬上就到了。”
於桐用手背拭去臉上的眼淚,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
古捲上的字她都識得,跟小時候爺爺給她看的祖宗傳下來的古書上的一模一樣。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她爺爺守口如瓶,死不告訴她摸齊禁忌三骨的下場。
“美女,到了。”
於桐從包裡掏了張五十塊,塞給司機,“不用找了。”
她跑進盛煌大酒店,坐著電梯上樓,來到老爺子住著的那間酒店,拼命按門鈴。
門開啟,老爺子一臉驚愕看著淚流滿面的於桐,“丫頭,你這是咋啦……”
於桐捂著臉,蹲下痛哭:“爺爺……你為什麼不接電話啊……嗚嗚……”
老爺子慌了,拉扯著於桐,想讓她站起來:“丫頭,你快起來,進來進來,哭什麼呀。”
於桐失魂落魄被拽起,老爺子扶著她進屋,讓她坐在沙發上,給她拿餐巾紙擦眼淚。於桐怒視老爺子,猛地站了起來,“爺爺!”
老爺子懵了,“咋啦?”
於桐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我在其他人那兒,永遠看不到你。”
老爺子困惑:“說什麼呢,爺爺不是就站在這兒嘛。”
於桐哽咽:“除去方城,你以前跟我說過,你在別人身上看到過我,你還記得嗎?”
老爺子愣住,擠出倆字,“記得……”
那是剛從別人那兒接到於桐的時候,他那時能力尚在,有一天賣地瓜,不小心碰到了個顧客的手,看到了於桐七八歲時候在大缸旁吆喝賣地瓜的模樣。
摸骨師看不到自己的命數,但若真心好奇,卻可以讓另一個摸骨師,摸上普通人的手,探看一番。
於桐顫抖說:“可是……從我記事起到現在,我都看不到關於你的一切,無論是從隔壁煎餅攤的大媽身上,還是買地瓜的人身上,我都看不到你!”
老爺子張口:“丫頭……”
“爺爺……我們明明在一個地方呆過兩年,再怎麼樣,我至少還是能透過隔壁大媽看到關於你的些許東西,可是什麼都沒有!”於桐一句接著一句說,她無力道:“我一直以為,是我自己能力不夠,所以才看不到,原來根本不是……”
老爺子佇立不語。
於桐耷下眼簾,淚如泉湧,語無倫次:“爺爺,你不知道,上回我被那個光頭阿山抓住,他拿你性命威脅我,我有多急……”可她束手無策,因為她看不到,要不然早就能確定她爺爺是否被抓了。
老爺子驚詫:“丫頭……”
於桐抬頭看老爺子,黑曜的眼眸淚光盈盈,沉聲念——
“老人骨,命數幾近,無迴轉餘地,不可摸。若有違者,神智消散,記憶錯亂,自食惡果。”
她從前一直以為,她爺爺說“記不清了”“記不得了”只是在忽悠她騙她,現在她知道,根本不是。
於桐含淚繼續道——
“死人骨,陰間骨,往生骨,不可摸。若有違者,折人康健,折人陽壽,自食惡果。”
“三骨皆摸者,摸骨之力盡喪。”
老爺子張口,半天發不出聲音,他喉嚨乾澀,“丫頭,你……”
於桐失力跪在老爺子面前,淚水潸然,她爺爺根本就是少了陽壽,少了陽壽……
於桐仰頭,嗚咽道:“爺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