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坐在廊下,虛靠著廊柱使勁呼吸了幾口雨後泥土的氣味。
臨安城的夏季少雨,溫淺粗略地算了一下上一次下雨好像已經是兩個多月前了,所以向來喜雨的她像個孩子一樣將手伸出廊外接雨,看著綿密的雨地落在自己的纖纖玉手上,溫淺嫣紅的唇情不自禁地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青梧撐著一把素色油紙傘從院外走進來,看見溫淺只穿著一件單衣就站在風口,怕她著涼,趕緊進屋拿了一件長袍給她披上,忍不住唸叨:“王妃你這樣不小心很容易受寒的。”
溫淺倒是不在意,反而覺得青梧有些大驚小怪了,畢竟她從小身體就好,幾乎沒怎麼生過病。她收回才一會兒就被雨水淋溼的手,微微側身,視線瞥見青梧手裡拿著一塊令牌樣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經溫淺一提醒,青梧才想起來,自己過來是有正事的,趕緊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溫淺,解釋道:“這是剛剛梅伯交給我的,說是陸侍衛在山莊外求見。”
溫淺挑挑眉,接過令牌打量了一番,上面果然刻著“南安王”三個字,思索了片刻,往屋裡走去,邊走邊吩咐青梧:“去叫飛絮把人領進來,你伺候我更衣。”
“是。”青梧復又撐起傘去廂房知會飛絮。
飛絮將人領進院子的時候,溫淺正慢條斯理地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喝著粥。
“參見王妃。”
聽見動靜,溫淺放下勺子,不緊不慢地接過青梧遞來的手帕擦擦嘴,這才開口道:“勞煩陸侍衛親自跑這一趟了。”
陸行剛想答“不敢”,兩個字正卡在嗓子眼處,就又聽溫淺道:“不知陸侍衛如何知道我在落雪山莊的呢?”
溫淺聲音聽起來輕輕柔柔的,卻莫名讓陸行覺得後頸發寒,他覺得自己之前是瞎了眼才會覺得這位王妃是個好說話的人。
“這……”陸行不可能說出“是王爺派人監視你”,但一時又想不出合適的理由,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
溫淺心裡其實早就有了答案,如此問出來不過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罷了。
她伸出手指輕輕釦了扣桌子,冷了神色,和剛剛那個伸手接雨一臉笑容的少女完全判若兩人:“不知陸侍衛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啟稟王妃,太后今晚在宮中設宴,臣是奉王爺之命來接王妃回去的。”
溫淺本以為陸景洵派陸行來是為了問罪的,倒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沒再說什麼,扭頭吩咐青梧、飛絮收拾好東西就隨陸行回了南安王府。
馬車到王府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溫淺剛踩著腳凳下了馬車就看見陸景洵騎著馬從外面回來。
溫淺知道這次私自跑到落雪山莊是自己理虧在先,在陸行面前的時候她還能耍耍威風,此時見到陸景洵氣勢瞬間弱了不少。
她清了清嗓子,對著陸景洵微微福身:“臣妾參見王爺。”
陸景洵沒想到溫淺膽子挺大,竟敢一聲不響地跑出王府,而且此時看來絲毫沒有要誠心認錯的樣子。
他冷著臉翻身下馬,站在溫淺面前說道:“你果然是本王的好王妃,真夠能耐的,沒想到你還知道回來。”
溫淺心裡對於陸景洵派人跟蹤自己這件事本就不爽,此時一聽他說出來的話陰陽怪氣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連慫也不裝了。
“若是王爺不想見到臣妾,臣妾也可以不回來。”
陸景洵被氣笑了,粗暴地抓起她的手腕,威脅到:“不回來?溫淺你儘可以試試,看看本王會不會讓你後悔。”
說罷,也不理溫淺的反應,徑自走進了王府。
溫淺揉了揉痠痛的手腕,她面板本就薄,被陸景洵粗暴握住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地紅腫起來,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她身後的兩個丫頭早就被嚇傻了,飛絮知道自己這次勸王妃出門闖了禍,待陸景洵一走就跪到了溫淺跟前,帶著哭腔說到:“王妃,都是我不好,害您被王爺遷怒,您罰我吧。”
溫淺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陸景洵想得沒錯,溫淺的確不覺得自己這次做錯了什麼值得陸景洵如此大動干戈。溫淺示意青梧將飛絮扶起來,輕言安慰了她們幾句,這才領著兩個丫頭進了王府。
見離進宮的時辰還早,溫淺回到別亦居後先舒舒服服地泡了個花瓣澡,在身體被熱水包裹的瞬間溫淺覺得先前因為陸景洵而煩躁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許是泡在熱水裡太過安逸,時間一久溫淺不免有些昏昏欲睡,直到青梧進來提醒她說時辰差不多了,這才清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