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的太監禁不住連連咳嗽,之後仍是恭謹的侍立在側含笑不語。如今誰不知道您手裡有“如朕親臨”的御賜金牌啊?難道皇帝是為了給您看著玩的麼?您跟皇帝喝酒尚且喝得昏天黑地連親媽都不認得,在醉鄉中猶自把長秀公主給“正法”了,如果能勞您大駕與那些所謂的高官重臣同桌共飲,那是您太看得起他們了!
楊致見傳諭太監似乎沒有急著要走的意思,又喚過阿福取來一千兩銀票:“天寒地凍大過年的勞動公公辛苦,些許小小意思,公公也好去喝杯酒暖一暖身子。”
其時皇帝威權極重,後宮嬪妃與太監既沒有干政的機會,也沒那個膽量。太監地位卑微俸銀甚低,即使熬到宮中領太監的位置,年俸也不過區區幾百兩之數。好不容易混到有職分的太監,縱然偶有灰色收入進賬,王公大臣們打個三五十兩銀子已稱得上是重賞。
楊致的銀子來得容易,平時使得也大方,賞人一般是五十兩起價,動輒一二百兩乃是常事。按他地想法,眼前的傳諭太監應該是被趙啟視為心腹,不賞則已,一賞就必須要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一千兩銀子的打賞,足以令宮中任何一個太監兩眼直冒綠光了!楊致相信,如果有興趣知道他今天穿的內褲是什麼顏色,恐怕他會毫不猶豫地當場脫下褲子給自己看!
孰不料傳諭太監竟無半分預料中的變態狂喜,但也沒假惺惺的推辭不要,接過銀票容色如常地回話道:“都說飛虎侯宅心仁厚出手大方,那灑家就愧領您的重賞了。託侯爺的福,灑家莫說是用來喝酒,就是每日用酒來洗澡,都足夠洗上十年八年的了。”
“嗯?”楊致略一皺眉,笑問道:“你這廝說話倒也有趣!你家王爺可曾說過,今日何時開宴?這許多人的府邸分散在長安城內,若是一一上門相請,也夠你忙的了。”
“回侯爺。越王殿下設地是午宴。昨日晚間命灑家傳諭御膳房。今日午時正刻傳膳開宴。侯爺如另有要事。儘可從容處置之後再進宮赴宴。灑家勞侯爺關心。侯爺是殿下請地第一位貴客。王爺吩咐。其餘文武重臣要待灑家回宮覆命才會另行遣人相請。連福王、太尉衛大人、輔王大人也概莫能外。”
哦?他到底想告訴楊致什麼?或說越王到底想幹什麼?傳諭太監地回話頗耐人玩味。
“怪不得越王殿下讓你到我這裡來傳諭。你這廝伶俐得緊啊!你在王爺身邊伺候幾年了?且抬起頭來報上你地尊姓大名。我們這就算認識了。日後見面也好稱呼。”
楊致滿臉親切地笑容。如拉家常一般隨和。結交之意溢於言表。
傳諭太監仍未因為有機會攀上這位大人物而受寵若驚。應聲抬頭賠笑道:“侯爺謬讚。實不敢當。灑家名叫金子善。伺候王爺已三年有餘。賤名原本不值一提。多謝侯爺有心了。灑家尚須回宮覆命。不敢多加叨擾。否則王爺怕是會要等得心焦了。”
“金子善?這名字不錯。我記住你了。回去稟告你家王爺。就說我定會準時前來赴宴。”
目送金子善的背影離去,楊致困惑的眼神中掠過一抹厲色:越王身邊還有這麼一個人物,以前自己居然從未留意!此人貌似謙卑卻無諂媚之態,有意無意語帶隱晦卻始終鎮定自若應對有度。與皇帝的貼身近侍馬成相比,既沒有半點狐假虎威的張狂,又沒有尋常太監身上那種蝕骨的陰氣。
更重要地是此人顎下喉結宛然,要麼是成年之後才淨身進宮不久,要麼……乾脆是個假太監!難道真的低估了越王?如果將來扶越王成功上位,必殺金子善!
此時剛至卯時末刻,離午時正刻開宴時分足足還有兩個半時辰。“如有要事儘可從容處置”,金子善說得輕巧!只去宮中赴宴時間倒是十分充裕,可要分頭再找徐文瀚和秦空雲商議,或是臨時通知耿超改變計劃,楊致除了常三再無靠得住的人手,再說也萬萬來不及了!
金子善不是說越王要等他回去覆命之後,才去請其他人麼?與其猜來猜去,不如趁早進宮直接找那小王八蛋問個究竟!反正與徐文瀚是約定辰時等衛肅的動靜,巳時闖宮敲登聞鼓,這中間的時間差已經足夠了,即便非要動手也什麼都不會耽誤。
今天或許仍會在暗流中博弈,或許會直面血腥廝殺。儘管楊致已打定主意馬上進宮,還是叫阿福吩咐下去儘快準備一頓像樣地早飯。今日是小除夕,好歹算是陪老爺子與兩位夫人吃頓辭歲飯。待會兒踏出家門以後,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吃頓安生飯,誰又知道呢?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鬥智也好鬥勇也罷,缺什麼都不能缺了精神氣力。雖然楊致明顯心不在焉,但還是像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