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潼關之後,太子和楊致好像都不著急了。楊致統率的兩萬兵馬由迎駕變護駕,潼關到長安三百餘里的路程走了整整八日。直至夏曆武成二十六年正月十一日,皇帝聖駕才抵達長安。
監國皇子越王趙啟、首輔宰相王雨農、樞密院太尉正使衛肅、集賢殿大學士徐文瀚、福王趙行等王公貴戚、文武重臣事先得報,早早出城三十里處擺好儀仗相迎。
在這樣的場合,楊致也不便與王雨農和徐文瀚多說什麼,迎著徐文瀚迫切的眼光,皺眉搖了搖頭。王雨農看在眼裡隙過來意味深長的道:“飛虎侯辛苦了。皇上病體沉重,太子一路護駕勞頓,老夫以為
侯還是先回府歇息幾日再進宮繳旨覆命為宜。”
徐文瀚附和道:“王相說的不錯。太子遠行疲憊,朝中諸事繁雜與越王交接只怕最快也需放在兩三日之後了。三弟且不忙繳旨覆命,儘管先行回府歇息,一切由王相與愚兄擔待便是。”
按大夏軍制,領兵大將未繳旨之前不得回府。二人話中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將兩萬兵馬抓在手上幾天看看形勢再說!
可就算再怎麼拖下去,能讓皇帝奇蹟般的好起來嗎?楊致懶洋洋的答道:“我要回府也不急在這幾天,反正大軍要回禁軍大營駐紮,我便在禁軍大營行轅湊合住兩天吧。想回去我照樣可以回去,誰還敢攔我不成?”
以越王為首的一干王公貴戚與文武重臣簇擁著皇帝聖駕和太子進城之後,楊致先不忙率軍入城起精神遣人將封道截糧及負責“寄存”的三名校尉張得勝、王彪與劉當召來。
張得勝稟道:“大軍,您可算是平安迎駕歸來了!在我等領命封路截糧間,太尉衛大人和耿將軍都曾親自前來過問,但見了大將軍手書的軍令之後,不但沒有干涉且對我等還多有嘉許勉勵。”
張得勝顯得頗為興奮,若不碰上楊致分派了這麼個美差,又怎能有機會與衛肅、耿超這等威名赫赫的名將面對面的打交道?
王彪賠道:“大將軍的面子真是大得很啊!”
楊致料想衛肅當時也不敢動他們超就更不用說了。淡淡笑道:“是嗎?你們做得很好。我這個大將軍是個臨時湊合的主,過幾天就要繳旨覆命了。你們安心等我的下一道軍令到達撤兵進城吧!”
“劉當,你也幹得錯。那不是算過了許下的軍餉和賞銀要二十餘萬兩麼?稍候我寫張便箋,你拿去秦氏分號換三十萬兩銀票,給弟兄們分一分。我原說你們每個校尉賞銀五千,現在還得升一升。你們留在長安城外的三個每人八千兩,隨我迎駕的每人一萬兩。”
等劉當三十萬銀子到手,寄存在秦的大批糧草輜重這就算“出口轉內銷”了。至於兩萬兵馬的雙倍餉銀和賞銀,回頭就寫奏章照討不誤。皇帝病成了廢人,可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子得逞,該鬥那還得接著鬥。與領兵打打殺殺一樣,這是個高風險、高難度的技術活,遠不如像秦公那個老狐狸一樣,做個連皇帝都要看你三分臉色的財閥來得實在。常言道多得不如現得,現得不如早得,等這幾天騰出手來,一定要向秦氏父子把糧行順手敲過來!
大夏雖于軍功封賞極重,但因庫連年吃緊,非立有大功者,終歸還沒有重到動輒數千上萬兩的程度。眾人無不大喜過望,劉當討好的笑道:“小人記得大將軍那天曾說過,追隨大將軍不僅要膽兒夠肥,還要慢慢習慣發財。果然不假啊!”
“這也是我與兄弟們有緣嘛!”楊致笑道:“保舉你們幾人的奏章,待我卸任以後就會進宮呈上。日後我是不是還有領兵的機會,還真不好說。只要大家見面還記得打個招呼,我就知足了。”
眾人更是驚喜莫名,一齊磕頭致謝。正談笑間,只見兩名軍士推推搡搡的押了一個衣衫襤褸的鄉農過來:“稟大將軍,此人整日在官道邊傻站著,一站就是一整天,已經站了上十日了。
今日鬼鬼樂樂的朝這邊張望了老半天,說是有事要面見大將軍。”
鄉農怯怯的問道:“敢問大將軍,您就是飛虎侯麼?”
“不錯,我正是楊致。”楊致茫然問道:“這位兄臺,你從何而來?有什麼事定要見我?”
“回您的話,小人名叫王二狗,乃是本地人氏,自小在這裡長大,此去三里外的山坳裡那處草房,便是小人的狗窩了。大年初一那日清早,有位兇巴巴的大爺給了我五十兩銀子,囑我切切留意,等您率軍回到長安路經此地時,定要給您捎句話,否則他就……就要燒了小人的房子,還說要殺了小人全家。”
“哦?那人讓你給我捎句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