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衛民皺了皺眉頭,說真的,他是挺羨慕大哥的,可他一點兒也不想跟大哥換:“你忘了大哥前頭差點兒被逼死的事兒?得虧他腦子轉得快,買了本紅寶書,這要是換成我,還不一早被嚇懵了?”
“你咋那麼沒用?”袁弟來咬了咬嘴唇,“我跟你說,我的奶水越來越少了,臭……你說媽是不是故意的啊?一個丫頭片子叫喜寶,咋我的兒子就非要叫臭蛋呢?”
一提到這事兒,袁弟來就胸口疼,她本來都想好了,兒子可以順著喜寶叫下來,就叫天寶。回頭要是再生了,叫地寶,往下還可以叫心寶、乖寶、小寶。反正兒子都是寶,至少她是這麼想的。
結果,趙紅英回頭就幫著起好了名字:“老三家的,你家小子叫臭蛋。記著了,小名叫臭蛋,大名就叫……宋濤。”
大名倒是沒啥,可小名為啥不能叫她起呢?再不濟,叫濤子也行啊!像宋強、宋偉,就沒特地起小名,只是一直強子、大偉這麼叫著,春麗幾個也是一樣,就是拿大名改改當小名的意思。也就是毛頭和喜寶了,他倆是特地起了名兒的,所以她的兒子也要順著下來?
臭蛋……
這真不是故意埋汰人?
可宋衛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挺好,叫起來順口聽著也順耳。不然,你也可以叫他濤子,媽才懶得管。”
袁弟來忍了又忍,她原本是個軟性子,自打生下了臭蛋後,脾氣一下子見長了:“不說小名了。衛民,我的奶水太少了,媽又不給我燉糖水雞蛋。我是想著,索性我也不吃了,不如叫你妹妹再拿兩罐子麥乳精來!”
宋菊花今年沒回孃家,那是因為她婆家那頭有事兒離不開,上個月趙紅英去縣城郵局取錢時,母女倆碰了個面,倒也提了一嘴。說好了,等回頭有空了再來隊上。
而袁弟來的意思是,既然宋菊花去年能弄到麥乳精,今年肯定也行,兩大罐子呢,給臭蛋吃,能吃挺長時間的。
可宋衛民心裡卻沒底,因為趙紅英一貫偏疼兩個小的,而且那倆又是一口氣念上初中,之後更是一個參軍入伍,一個進城嫁人。說實話,他寧願去跟他大哥擰著脖子犟,也不想跟衛軍和菊花打交道。
不熟,而且心裡犯怵。
“你咋那麼沒用啊?算了,你不去我去,等媽回來我跟她說。正好心肝兒也大了,我去跟媽要些布,開春給他做新衣裳。”
見袁弟來這麼堅決,宋衛民張了張嘴,到底啥都沒說,只是他覺得沒太大希望。
都在一個大隊上住著,趙紅英平日裡也常回孃家折騰大侄兒,所以她只待了沒多久就回來了,正好給喜寶和毛頭做午飯。她都想好了,煮點湯麵喂倆孩子,她和老宋頭就和著湯麵吃幹餅子,多省事兒呢。當然,宋衛民倆口子也一樣,橫豎年前她做了半缸子的幹餅子,絕對管飽。
結果,她才剛進灶間,還沒來得及做飯,袁弟來就先找來了:“媽,我跟你說個事兒。”
“說。”趙紅英頭也不抬的幹著活,隨口應了一聲。
“那個……媽,臭蛋也大了,等開春總是要做衣服的,你給我些布吧。”事到臨頭,袁弟來還是有些慫的,畢竟趙紅英不是一般人。好在,有了兒子後,她底氣足了很多,定了定神還是開了口。
趙紅英點了點頭:“回頭我把喜寶的舊衣裳收拾出來給你,不用新做了。”
“啥?”袁弟來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叫我兒子穿個丫頭片子的舊衣裳?”
沒想到袁弟來會是這麼個反應,趙紅英頭一回被弄懵了。其實,她還不捨得呢,喜寶吃的用的都是好東西,冬天的衣裳料子柔軟棉花厚實,比毛頭用得好太多了。就連夏天的衣服,那也不便宜,全是輕薄透氣的好料子,還是叫城裡裁縫給特地做的。本來,她還捨不得呢,可轉念一想,喜寶又穿不了了,擱著也是浪費,拿給臭蛋穿,就當是廢物利用好了,還想著便宜這臭小子了,萬萬沒想到,袁弟來居然不想要。
“你咋個意思?想要新的?”趙紅英冷了臉。
袁弟來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不是被嚇的,而是被氣的:“我兒子怎麼能穿賠錢貨穿過的衣裳?丫頭片子都能穿新的,他咋就不成了?再不然,我要毛頭的舊衣裳。”
趙紅英本來憋了一肚子的氣,醞釀好了要噴她個狗血淋頭,結果聽了最後這句話,怒氣突然就洩了。
——跟個傻子計較啥呢?她腦子不好,算了,別費勁兒了。
“想要毛頭的東西你得管老大家的要,我不管。”趙紅英懶得跟這種蠢貨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