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姐!大姐……”喜寶急得不行,正想著要不要找人過來幫忙送春麗去醫院時,春麗好似終於被叫回了魂一般,幽幽的開了口。
“我被學校開除了。”
“啥?”喜寶目瞪口呆。
似乎是一整夜沒睡光顧著哭了,春麗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嘶啞。喜寶有心找些開水給她喝,可一摸堂屋裡的熱水瓶,不是空的就是完全冷掉的,哪怕她想去廚房燒點兒水,這個時候也不敢輕易的離開春麗。
好在,彷彿是因為已經開了口,春麗接下來的話雖然仍然說的顛三倒四,可起碼她願意開口說了。
“我這不是……前些時候天氣一下子熱了,我坐在宿舍一樓廳裡,那邊悶啊,又悶又熱,來來往往的人還多,我就不舒服,想著離放假也就一個月了,就想跟領導請個假,提前放產假。就一個月啊,過兩天不就六月份了嗎?我是想幹完五月再請假的,多大點兒事情呢!”
喜寶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卻不敢打斷她說話,生怕她又恢復到了剛才沉默寡言的狀態裡。
就聽春麗斷斷續續的說著:“現在有那個啥計劃生育,以後每家就一個孩子了,我小心點兒有錯嗎?就一個啊,再說離放暑假也就只有一個月了,請個假咋了?我就依著規矩寫了請假條讓領導批,明明那會兒還是好端端的,領導還問我預產期是啥時候,哪知哪知……”
“喜寶啊,你說我的命咋那麼苦?堂堂京大領導啊,就欺負我一個孕婦!說啥我身體不是不好嗎?讓我趕緊回家休息去,不用特地等五月結束了,立馬就可以走。”
“他讓我立刻走!讓會計給我結清工資,還特地補償我一個月的工資,要我在離職單上簽字!”
“我咋得罪他了?懷個孩子請個假就把我開除了?好好,是我不好,調職到京大才幾個月就懷了孩子,可這我願意的嗎?我今年都二十三歲了,跟我一樣大的村裡人,哪個不是有三五個孩子的?我這是第一個啊!他就、他就……”
說著說著,春麗就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全然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喜寶趕緊從兜裡掏手帕遞給她,急切的問:“領導就沒說是什麼原因?總有理由的吧?不可能因為你懷了身孕就把你開除吧?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大姐懷孕了。”
春麗拿手帕按著眼睛,她昨個兒下午就回家了,可陶安還在學校裡忙著,家裡沒有其他人在,她一來擔心工作保不住了,二來也怕丈夫怪罪,畢竟被單位開除終究是個丟人的事兒。連驚帶怕的,又找不到其他人商量,她索性就坐在了沙發上哭,一哭就是一宿,要不是今個兒喜寶回家拿換洗衣服,只怕她能一直等到陶安回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春麗拼命的搖著頭,“他是領導啊,我平時也沒機會見到他,最多每週一上午開會碰個面,那也沒說啥話,而且我每次看到他都會跟他問好,我哪敢得罪他啊?”
喜寶苦著臉看向春麗:“那會是咋回事兒呢?”
“誰知道啊!我明明過年前就告訴單位了,我懷孕了,還特地去醫院開了證明。本來我是京大的正式職工,到時候萬一要去醫院生孩子,這個錢都可以報銷的,現在……算了算了,這個不重要,我現在連工作都丟了,這是為啥啊!他們憑啥把我開除呢?”
越想越不甘心,比起昨個兒的驚嚇,春麗這會兒開始怨恨起來,可如果只她一個在京大,她倒是能鬧上一鬧,偏生她男人也在京大工作,萬一鬧個不好……
這麼一想,她又傷心起來。想講理吧,人家領導說辭一套又一套的,她就算是個高中畢業的,可京大哪個員工又是文盲了?能當上領導的,嘴皮子利索得很,場面話一堆堆的,話裡話外都是為了她著想,也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著想,畢竟現在國家政策擺在那兒,她這是頭一胎,也是唯一的一胎。
無處說理,又不敢鬧騰,她還能怎樣?
“要不,我去學校找找姐夫?”喜寶琢磨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只能瞎出主意。
“別去!”春麗一把拉住了她,再度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你姐夫最近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了,萬一因為這事兒分了心,捱了教授的罵……我的工作已經丟了,他可千萬不能有事。”
“那咋辦啊?大姐你這還懷著孩子呢,你昨個兒吃飯沒?”喜寶突然想起,學校領導找人談話肯定是工作日啊,只怕她大姐昨個兒下午就哭著回家了,到現在已經一宿多半天了。
“你別忙活,你就陪著我說說話,我心裡慌得很。”
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