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嬈的記憶如潮水一般瘋湧而出,豆大的淚水嘩啦啦滾落下來,怎麼止都止不住:“可是後來我被勒索被狗追還迷路了。”
“……”
池鏡本來聽說‘花家’兩個字正要詢問,沒等開口就被委屈爆棚的喬嬈嬈叭啦叭啦的悲慘經歷給淹沒了。
等到喬嬈嬈丟掉了哭溼的手帕拿池鏡的袖子繼續擼鼻涕,沉默的池鏡重新給她塞一條手巾,並把袖子抽回來:“你去花家做什麼?”
“我要去找花大哥。”喬嬈嬈攥著手帕,眼神黯淡:“雖然他已經成了我大伯,可是他還是我心裡的花大哥。我想去找他,有些話我想對他說。”
聯想至近來有關喬家與花家之間的關係,池鏡已經明白這聲‘大伯’以及她口中的‘花大哥’究竟指的是誰:“……所以你就這麼出來找他了?”
喬嬈嬈碎碎點頭,哭鼻子瞅著他:“小表哥,你帶我去花家好不好?”
池鏡盯著她慘兮兮的小表情,默了一秒:“不好。”
充滿希翼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喬嬈嬈扁嘴又要哭:“為什麼?”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能見人嗎?”池鏡示意讓她自己看。
喬嬈嬈低頭看看自己,她的鞋子髒到沒法看,裙裳完全沒有了原來的色彩,伸手摸摸頭髮雖然擦了半乾,但是披頭散髮亂七八糟。不必看臉,喬嬈嬈覺得自己已經是個髒亂差。
池鏡心中嘆息:“我先送你回家吧。”
一聽回家,喬嬈嬈死活不答應:“我不回家!”
“他們都反對我、不讓我見花大哥。”喬嬈嬈抱著腦袋一臉絕望:“我現在要是回去了,以後就更別想出來找花大哥了。”
“……所以?”
喬嬈嬈紅著眼睛瞅著他:“小表哥,我跟你回家好不好?”
就知道她會這麼說的池鏡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被發現的話我會很麻煩的。”
擺明了這丫頭正在離家出走,一旦發現她的失蹤,無論威遠侯府還是太長公主都有本事將整個京師給掀起來,萬一被人發現是他窩藏失蹤的喬嬈嬈,麻煩絕對不只一點點。
面對薄情寡義的小表哥,喬嬈嬈傷心欲絕,扁嘴哭得震耳欲聾。
*
入夜之後,持續一天的雨終於轉小。此時已過子時,萬籟俱靜,只有雨聲。黑夜之中,有人穿過雨幕,悄聲來到了花家。
稀稀落落的雨水打在窗上發出嘀嗒嗒的聲音,明明應該很吵,卻與這寂夜的靜揉合一體,反而分外祥寧。
在這份寧靜之中,一個微弱的聲音從窗角傳來。嘎嘎吱吱的撬窗動作已經竭盡所能地放輕放緩,但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中就會顯得格外突兀。
好在嘀嗒嗒的的雨聲掩蓋了這部分的倉皇,有個黑影千辛萬苦撬開了窗,躡手躡腳地爬了進來。
因為無星無月也無燈,無論是戶外還是室內都是一片漆黑,撬窗擅闖的人摸黑探行,小心翼翼到幾乎不敢喘息,好不容易才摸到了床榻這邊。
直到此時此刻,隔著帷幔聽見了輕緩綿長的呼吸聲,藍漪這才稍稍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顆夜明珠,小心地照亮了花小術正在沉睡的臉龐。
藍漪涎著臉看了好半天,這才後知後覺記起正事來。
得知花小術受傷了,藍漪的反應差點要拆天。幸虧楠木並沒有直接告訴藍漪花小術的傷因誰而起,否則薛瀅只怕小命不保不能倖免於難。
不過也正因為這件事,躲了好幾天的藍漪再也忍不住了,入夜就潛回城裡,悄悄找來了花家。
藉由夜明珠的光芒,藍漪看清了花小術手上的擦傷。雖然擦皮的位置沒有白天看起來的那麼猙獰恐怖,可是藍漪還是被結結實實地嚇壞了。
藍漪顫巍巍地掏出宮裡御醫特治的涼膏,小心翼翼地就著夜明珠的光給她塗抹傷口。也許是觸控的傷口太疼了,花小術的手微微瑟縮,眉心無意識地蹙攏起來。
這是他的小術,他千般呵護萬般疼惜的小術受傷了。
藍漪心疼得厲害。
他要把發生事故的酒樓拆了,他要把刮傷小術的窗欄燒掉,他要那家酒樓的掌櫃也嚐嚐生生剜掉一層皮的滋味——
“……誰?”
嘴裡的碎碎念卡在喉嚨,因為他無意識地收緊力道,把花小術疼醒了。
花小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見什麼東西掉在地上咕嚕滾動。她輕揉雙眼仔細再看,屋裡卻已經沒有人了,有的只有地上的什麼東西,散發著熒色的淡淡光芒,照亮了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