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既然對方無意現身,那池鏡也沒必要去捅破隔在彼此之間的那層薄紙。
花小術搖頭:“不,我不懂笛子。”
聞言,池鏡露出不太確信的疑惑之色。
花小術解釋:“只是當日你吹出來的那首曲子是我十分熟悉的一首樂曲,因此才會分辯出個中缺音之處。”
池鏡舒眉:“姑娘對音律很敏感。”
其實當時缺音的部分被他圓潤地填補了空缺,不仔細聽分辯不太出來。就好比當時在場有好些人雖懂音律但也同樣沒有聽出來,她卻一下子就發現了。
“不是我敏感。”花小術哂然一笑:“只是你吹奏曲子的感覺與我的一位朋友十分相似。”
話及此,花小術不禁露出一絲困惑與茫然。
“其實我已經不只一次聽見你的笛聲。”她看著池鏡,恍惚出神:“可每一次聽見的時候,我總會以為……”
“是他在夜裡吹奏著這首熟悉的‘解語花’。”
*
“等等……”
“喂、我說你等等我呀……”
元宵佳節熱鬧非凡,走到哪處處都是人山人海。
藍漪走在前頭無視路人,好幾次把不知名路人撞得趔趄引來好些漫罵,還是薛瀅焦頭爛額給他賠的不是。結果剛賠完不是,又聽見一聲哎喲,又不知撞上了誰。
“你怎麼走路的,踩到我家姑娘了!”
可肇事之人筆直走了,視若無睹聞若未聞,薛瀅趕忙躥出來往小丫鬟手裡塞銀子:“那人就是個傻子,你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來來來,拿著給你家小姐買豬蹄補補形。”
未等小丫鬟開罵,薛瀅忙又追著藍漪跑了。
小丫鬟拿著銀子收也不是砸也不是,簡直氣不打一處:“小姐,你看怎麼有這種人啊!”
“別說了,雪雁。”
“如無記錯,那位是懷陽侯府的寧陽郡主。”一旁的小姐以帕掩唇,她盯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水靈的雙瞳閃動:“至於另外一位……”
此時的薛瀅實在累得半死,眼看離藍漪只有幾步之遙,卻怎麼也追不上。
她原本揣出門的鼓鼓錢袋乾癟不說,還要受這等的窩囊氣,登時心頭陣陣無名火起,暴起撂竿子不幹了:“我說你個傻子好端端跑什麼鬼啊——!”
說他是傻子,薛瀅真覺得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逼!
她實在是無法理解,藍漪不是心心念念找花小術嗎?眼看人就在青泔橋上,他不該歡天喜地撒開腳丫撲過去,調頭就跑是什麼情況?!
莫非他這是忌憚安宰王爺池鏡的尊貴身份,所以不敢貿然上前與之抗衡??
倘若真是這樣,薛瀅只想說真是看錯他了!
“我說你跑啥?你跑啥呀?!”薛瀅大聲嚷嚷:“就因為你這一落跑,花小術要是被小王爺給勾走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藍漪的腳步遂不及防地停下,氣沖沖的薛瀅再次剎不住腳撞鼻樑,痛得她哭爹罵娘——
可下一秒,薛瀅卻啞然失聲。
現在的他與方才青泔河旁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就像是真的換了個人、換了魂魄一般。
只見藍漪神情木然,一瞬不瞬地目視前方。可他雙目失神,幽黯無光,無論四周燈火多麼璀璨都根本映不進去。
往昔他的容顏好似一枚無暇的冰玉,冷則冷矣,卻從不像這一刻看上去那麼地……空,那麼地無措以及絕望。
一滴透明如晶的液體無知無覺,悄無聲息地潸然滑落面頰。
薛瀅傻傻地仰著腦袋,呆呆地看著藍漪,以及他的眼淚。
心在這一刻驟然失速,刺刺麻麻的酸楚自喉間逐漸溢開,瀰漫著她的整個胸腔。
第28章 那個人很危險
花小術眉梢微動,似有所感地往回看,可青泔橋畔行人零稀,一眼望去即已瞭然。
“怎麼了?”
見她神色茫然,池鏡也朝四周環掃一眼,卻不見有任何奇怪的異常。
花小術抱著水燈:“花燈巡遊結束了嗎?”
池鏡眺去一眼,巨型龍燈正徐徐搖擺緩緩而過:“還沒有,不過金龍燈一過就差不多了。”
花小術往遠眺,同樣看見那顆光芒璀璨的碩大龍頭:“我得回去了。”
百獸花卉過後是層層疊疊的高築燈樓,因為重量不輕走很緩慢,持續很長的燈樓之後才到了巨型金龍燈。如今光輝耀眼的十數米金龍長尾燈行過一半,這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