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看不清來人是誰,那是前來制壓混亂的大內御衛,他們幾個人控制癲狂的鄧婆婆,幾個人按住了藍漪。
花小術倏時睜大眼睛,想要靠近,卻被人給攔住了:“藍……”
藍漪捂住頭部,聲音輕得只有周圍的侍衛聽見了:“頭好痛……”
他突然屈膝跪在地上,周圍的侍衛伸手要去攙扶,但是他卻沒有接過手,而是猝不及防地抓住那名侍衛劍,在對方無意識察覺之下拔了出來——
“吵死了。”
鮮血濺出,有膽小的人嚇得尖叫,其他侍衛臉色瞬變,立刻退開幾步抽劍回防,但是藍漪的眼睛卻定在了鄧婆婆身上,三步並兩步甚至以更快的速度抽劍向她刺去。
花小術雙瞳驟縮:“藍大哥,不行!”
“藍漪,不行!”
同一時間從不同方向傳來喝止的聲音,長劍高高揚向空中,在落下之前,離得最近的薛瀅一咬牙一跺腳,奮力挺身抓緊他持劍的手臂:“快逃——”
可鄧婆婆沒有動彈,她臉上淌著絕望的淚,伸手觸控懷中孩子的臉孔,可這時的她卻發現蜷縮在懷中的孩子昂揚著頭,不知何時起屈膝撐起半身,高高舉起了雙手,像是用力抓握著什麼。
那個粘人又乖巧的孩子沒有像往常一樣鑽入她的懷裡,而是對面向眼前的惡鬼,從嘴裡吐出冰冷的話語,明明聲音如此熟悉,語氣卻是陌生的,腔調極其古怪……
“你殺了我家人,我就殺了你!”
薛瀅錯愕地看見那個瘦小的人影撲了過來,手中的匕首刺入了藍漪的腹中,血一點點地蔓延開來,染紅了衣衫:“你——”
頃刻有人衝向前,池鏡狠狠推開池安,瘦弱的小身板被甩在了地上。鄧婆婆尖叫一聲,匍匐跌爬著不停呼喚他的名字:“安兒、安兒……”
薛瀅看向倒在地上渾渾噩噩的池安,鄧婆婆正抱著他,悲慟欲絕痛不欲生,而她自己只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藍磬替藍漪按住傷口的血,大喝道:“子昱,去把御醫找來!快!”
藍漪低頭看了眼匕首,皺眉想要拔掉,卻被藍磬制止了。他暴躁地奮力揮開兩人的手,執意不肯松劍,竟仍要向池安與鄧婆婆行去。
池鏡喝道:“藍漪,別鬧了!”
“不能讓他跑了。”藍漪喃喃,雙眼翻湧著猩紅的芒光,青筋突起額穴鼓動,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得殺了他!”
“夠了,真的已經夠了。”藍磬用力按住他的肩:“小漪,你什麼也不需要做,有大哥和阿姐在,我們會處理的。”
藍漪不理他,氣呼呼地揚劍,看見池鏡要搶劍,立刻惡狠狠地瞪過去,蓄勢發怒,忽覺後背一緊,他的整個人也隨即僵住了。
彷彿在這一刻渾身的力氣被抽空,長劍鬆手,咣啷地掉落在地。
藍漪雙膝一軟,驟然脫力般跌坐在地。從背後擁抱他的人也跪在了地上,將腦袋抵在他的背脊,將身上的顫意透過彼此的溫度傳達過去。
“你別動,我很害怕,想抱抱你。”
“我知道你也很害怕,所以你也抱抱我。”花小術將臉貼在他背上,嗡聲說:“沒關係。”
藍漪捂著臉,痛苦地皺眉,搖了搖頭,發出嘶啞的哽噎:“……小術。”
“好痛,小術。”
“我好痛。”
第92章 究竟誰沒人性
“你就是池安?”
鄧婆婆抱著池安,忽聞一聲溫柔的女聲欺近。她怔愣抬頭,發現對方已經來到跟前。近看著裝打扮雍容華貴,饒是如此卻未顯一絲盛氣凌人,聲如涓流似水恬淡,令人心生好感,無法抗拒。
池安那削瘦而尖細的下巴被抬了起來,失焦的視線順勢抬高,慢慢凝聚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長得真像你的祖父安寧王池寧,難怪……”
他從未見過這樣美的女子、從未聽過這樣溫柔的聲音,情不自禁陷了進去。然後迷迷糊糊間,聽見對方一聲笑,笑意微冷:“難怪小漪會生氣。”
池安感受到環抱自己的手臂收緊,鄧婆婆的緊張情緒明顯地傳達過來,可他的目光卻沒有從對方的身上移開,喃喃低語:“你是誰?”
“你問本宮?”藍霓支膝緩緩站了起來,涼涼說道,居高臨下地冷睨著他:“本宮是你仇恨的藍家人。”
藍霓將目光移開,冷冷地橫掃向沒有離去的圍觀之人。她的目光太冷,以至於無人膽敢與她對視,紛紛避開視線。人群之中有人壓低腦袋,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