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旋問道:“夫人的父母,都是為國征戰的將軍?”
“是啊,我母親和父親正是在軍營裡頭由我祖父做的拉郎配。”
鍾家除了鍾文手無縛雞之力,大部分族親都在軍營裡頭,戰事頻起的時候,能殺敵就好,軍中出些個女巾幗,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令堂呢?如今好嗎?”
“家母比家父早幾年戰死沙場。”
她尚在襁褓之中的時候,父母親抱著她一道領了朝廷下發給祖父戰死的撫卹金;她三歲的時候,讓父親牽著,領了母親戰死的撫卹金;她九歲的時候,親手領了父親戰死的撫卹金……
為的當年她多問了一句,她險些又親手幫忙多領了一份她最好朋友的撫卹金。
她人生的前十年之間,總是不斷地領著一份又一份的撫卹金。
“對不起,我不知道……”蘇旋的面露歉色,在這種時局之下,鐘意的父母都在軍營,她就應該猜到的……
鐘意的唇角輕淺地彎了一下,“沒事。”
一時無話,已是快臨近出園,清風拂樹之間,耳邊傳來前頭的議論聲聲。
“不過是個破落戶制的香粉罷了,再好又能比得過御貢的香粉麼?我不過是瞧著她可憐,施捨則個罷了。”
“姐姐說的是,蘇旋那個破落戶可真是丟光了武英伯府的臉面,他們府裡是不給飯吃麼?竟到這公主府來要飯了,難怪在武英伯府裡頭不受寵。”
“怎麼說也是堂堂伯府裡頭養大的,竟操起商賈的營生來,說出去可是丟盡了人了。”
……
堂堂伯府出來的貴女售販香粉,和鐘意一介市井商販嫁入高門一般,永遠都是格格不入。
鐘意大約能夠清楚明白那些人的心裡,明明就是用了蘇旋制的香粉,卻又看不起香粉是蘇旋所制。
鐘意不禁看向一旁蘇旋的神色,只是見她面上的神色平平,不見羞憤,也不見狼狽難堪,眸中依舊是那種嫻靜的淡然,彷彿於此一事上早有預料。
當事人不說話開口,鐘意自也不會替她強出那個頭。
面前的本就是極可笑愚昧的一件事情,若是上去較個真,才是和她們一般的可笑。
前頭的議論尚未停止,鐘意便想換一條路去,轉身尋路之間,寬大的衣袂拂過身旁的假山之上,一塊鬆動了的石頭應聲一身拂落,“咕嚕嚕”地從鐘意的腳下滾了開去。
☆、第24章 將軍夫人懟死人
石頭滾地的聲音不大,卻是無比清晰,從鐘意的腳邊滾開,一路滾出了樹叢遮掩的拐角。
“誰?誰在那邊?”冰冷的質問聲音傳來。
鐘意抬眸看向蘇旋的眼睛,蘇旋的眸光也正一同看來,倆倆沉靜的眸光對了一對,然後轉過身,一道從拐角後頭走了出去。
“孫大少奶奶,林姑娘。”蘇旋踏出去,盈盈朝那外頭站著背後議論自己的兩個人施了一禮,不卑不亢,既不帶著羞也不憤,只是仿若尋常的見了一禮。
鐘意出去,打眼只瞧見了其中一個儀容打扮端莊華貴的婦人,喲,這不是上次姝賢會那個讓她折了棍子懟地拿指甲摳桌子的孫大少奶奶麼?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兩個,寧夫人怎麼也幹起了偷偷摸摸的事情來了?莫非這也是戰場上的制勝之道?”見著是鐘意和蘇旋從後邊出來,孫大少奶奶面上的惕色一鬆,冷冷嗤笑一聲。
冤家路窄,比起蘇旋,上回姝賢會上鐘意的仇她可是記得牢牢的!
“兵行詭道,乃行軍要點,於戰之上,哪裡能說什麼卑鄙不卑鄙?孫大少奶奶立於闊地之上這一番高談闊論,可謂光明磊落。”
避重就輕,禍水東引,畢竟牆角是真聽了好長一大段,鐘意可是不同她爭這一項,只點出其堵院門口必經之路上大放厥詞,這不是要人聽是什麼?這不是蠢是什麼?
鐘意的話懟地毫不留餘地,孫大少奶奶到也不如之前明明白白的咬牙切齒,譏誚地哼笑了一聲,“這公主府裡這樣多的貴胄女子,寧夫人同蘇姑娘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寧夫人不如好好傳授傳授蘇姑娘這在大街上做生意的訣竅,有朝一日說不得還能闖出一番事業來呢。”
孫大少奶奶的本意乃是諷刺鐘意的商販經歷與蘇旋的售販行徑,可鐘意卻從裡頭理解出另外一番味道來,說來她自成親以來日日無所事事,也是該找些正經事情做做的時候了。
“士農工商,無不皆是靠本事自食其力,能成就裡頭一樣都是極好的事情,這衣來伸手飯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