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的花卉甚是平易近人,唯一瞧著還有那麼一點樣子的,就是花架子上的幾盆海棠了。
看來從院子裡挑一盆送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鐘意想了想自己嫁妝箱子裡藏的十兩銀子,不知道能不能買回一片葉子來。
鐘意真的憂愁了,心事重重地回到屋子頭,尋思著要不要往鍾文那裡伸伸手,只怪當初自己太實誠,竟然忘了給自己留一點。
“少奶奶,這是今日晚膳的選單子,請您過目。”
寧祁難得早回來,院子裡的下人都忙碌的很,為了弄清新少奶奶的口味,又要照顧突然回來的寧將軍,小廚房的重新又先遞了選單子過來。
鐘意看了一眼那選單子,從小就是糙著長大的,她也其實根本沒什麼挑的,也不是很關心每日的選單子上寫了什麼,只是今日……
“將軍喜歡喝魚湯?”鐘意看著選單子上新改的兩道菜問道,“還有魚片?將軍喜歡吃魚?”
綠媛聞言,對著鐘意的笑容裡面明顯透出了一種欣喜的味道,立即答道:“回少奶奶的話,將軍喜歡吃魚,但更喜歡喝湯,其中最喜歡的就是魚湯。”
“嗯。”鐘意點了點頭,“我也挺喜歡喝魚湯的,讓廚子在做的時候放些蘑菇青菜豆芽菜一起燉,味道會更好。”
綠媛眸中的欣喜僵了僵,“是。”
“還有,”鐘意又突然補了一句,“那個紅燒肉就別做了,讓廚下弄條香煎的。”
在問寧祁要錢之前,還是得先讓他吃得開心點才好。
綠媛又笑開了,“是。”
吩咐完綠媛關於晚膳的事情,沒過多長的時間院子裡就傳來了下人請安的聲音,鐘意知曉是寧祁回來了,起身到了屋門口相迎。
“妾身給將軍請安。”寧祁已踏進屋門,鐘意便很是有禮地見了一禮。
寧祁從軍營直接回來,身上還穿著甲冑,走起路來泠泠作響,瞧著鐘意的模樣眉梢轉瞬即逝地挑了一下,趁著鐘意還沒抬頭的空檔悄無聲息地飛快揮退了要上來幫他解下甲冑的丫鬟,迎著鐘意抬起的眼眸就揚起了一個燦爛又溫柔的笑臉,張開雙臂道:
“娘子,過來幫我把身上的鐵甲換了吧。”
鐘意聞言,微微頓了頓,然後上去解寧祁的鐵甲。
先從身後解開束袍皮帶,再卸下腰間獸形的護腹甲片,然後先脫前胸上的鐵甲,再脫背甲,解披膊,脫裡頭的脛甲……一層一層,一步一步,那是從記事起就深深印在腦海中的事情,鐘意再熟悉不過,如今時隔多年再次做起,陌生又熟悉。
女子的手熟練地解開鐵甲上的束帶,寧祁張著手臂默默低頭看著女子專注的神情,幾乎就是自然而然的,腦海間就響起了一個女孩稚嫩的嗓音;
【“你說這回奪回平關一戰你也要去,我求先生去軍備處要了兩副護心鏡,一副給爹爹,一副就給你吧,我給你係上試試,你可要平安回來啊,顯賁將軍。”】
☆、第10章 當時青梅與竹馬
那是女孩第一回認真地喊他顯賁將軍,因為他當年的腰圓體胖,女孩從來都只故意喊他“顯胖將軍”或者“顯笨將軍”,以此和他冤冤相報他在教她擒拿手之時使壞摔她整她的手段之一。
顯賁將軍,乃是將軍的封號裡最低的那一種,可當年他年僅十四歲便從校尉晉封將軍,心中何等驕傲,出口只肯自稱自己顯賁將軍,竟然從頭至尾不曾同女孩說過自己的真實姓名。
然她,他搜腸刮肚地回想過,她從來曾在意自己到底姓甚名誰,好歹也算青梅竹馬過,沒良心的東西,枉他惦記了這麼多年。
“好了。”鐘意終於脫下了最後一樣護臂交給了一旁的丫鬟,看著寧祁道:“將軍更衣吧。”
寧祁飛快掩飾掉了眸中的深沉,揚唇笑道:“娘子辛苦了。”
“哪裡,將軍客氣了。”鐘意笑了笑,轉頭頭示意一旁的丫鬟上來為寧祁更衣。
等寧祁往屏風後頭換了便服出來,鐘意已經命人泡好了香茗,瞧著寧祁出來了,親手奉上香茶:“將軍喝茶。”
寧祁接了茶盞,不著痕跡地暗暗多瞧了鐘意兩眼,眼睛微眯,嘴唇上揚微笑到極致,燦爛地跟朵花兒似的,這絕不是要諂媚的意思,憑他從小對鐘意底細的瞭解,肚子裡頭憋得肯定不是好貨。
要是當年,他領會之後肯定一句話就直白地戳過去戳穿她偽善的假面目,單刀直入該掐掐,但是如今……
“娘子,這些日子你都在閣樓裡悶著,要不要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