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初來南方,大抵不太清楚南方的物候,我去略作提醒,讓陸大人將廚房、庫房這些地方都著人好生拾掇一番,先告辭。”言罷,打恭離去。
陸聽溪望了眼那隻巨蟑的葬身之地,回想方才情景仍覺心有餘悸,又想起阮氏還在旁側,斂神道:“我帶姨母往後頭那處亭子坐坐。”
南方蟲子雖然兇猛,但風光當真是無限好。
她等了一等,未聽得阮氏應聲,抬頭看去,卻見她正打量她。
“我聽聞陸大人大約要在南方待上兩三年,淘淘也要在此住上兩三年?”
陸聽溪一怔,道:“父親說讓我先在此住上一年,看看南方的風俗人情,倒也沒說何時回去。”
恰此時,葉氏過來,阮氏與之客套一番,轉頭看向陸聽溪:“我們此番來,怕還要叨擾上幾日。聽聞明日有廟會,我倒想去瞧瞧,不如淘淘也一道?”
陸聽溪遲疑,問是否只有她們幾個女眷去,見阮氏點頭,這才應下。
入夜,謝思言立在武昌府江夏的一處宅邸庭院內,聽罷楊順的奏報,容色一寒:“訊息可確鑿?”
“千真萬確。齊正斌早年遊學時曾到過湖廣一帶。您與陸姑娘去往景縣時,齊正斌也並未閒在齊家。再就是,”楊順猶豫一下,“下頭的人來報說,您走後不久,齊家人便去了揚州,說是陸大人到任後尚未正經拜謁,特特前往揚州登門造訪。”
謝思言沉吟少頃,鋪紙研墨捯飭半晌,最後將一個竹製書筒交給楊順,囑咐他即刻飛鴿傳書給揚州那邊。
翌日一早,陸聽溪犯著困拾掇好,正要出門隨眾人去逛廟會,卻見檀香匆匆進來,遞了個細細瘦瘦的書筒過來:“姑娘,那邊的書信。”
陸聽溪知這便是謝少爺來信的意思,打著哈欠接過來拆開一看,發現裡面盛著兩張紙。待看清上面內容,頓時睏意全消。
第一張紙上畫了一隻碩大無朋的豬頭,豬頭嘴角上挑,顯是在笑。
第二張紙上畫的卻是歷史典故將相和。
她又看了眼那豬頭。
謝少爺這豬頭畫得也太逼真了,看得她大早上想吃紅燒豬頭。
正此時,葉氏身邊的丫鬟來催促她出門,她忙收起畫,正色道:“去與母親說,我不去廟會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那丫鬟一愣, 為難道:“姑娘這般, 奴婢無法跟太太交代, 卻不知姑娘要如何跟太太回話?”
陸聽溪想了想,道:“就說我晨起頭暈,大抵是昨晚受了涼, 想在家中歇息。”
丫鬟應是, 領命去了。
檀香滿心困惑,她方才瞥見那書筒裡裝的是兩幅畫, 雖未瞧清畫的甚,但姑娘為何看了兩幅畫就突然改了主意?那上頭好似並沒字。
她兀自困惑,忽聽姑娘吩咐道:“去命廚下做一鍋燒豬頭, 多放大料和油醬,要入味兒些, 豬頭肉也要煮得爛爛的,煮得皮脫骨化最好。煮好之後, 切好了裝盤, 再拌一碟子蘸料,一併送來。”
檀香更懵了,姑娘早起明明吃了幾塊點心墊肚子, 怎生又餓了, 還要吃燒豬頭?
等閒雜人等皆散去, 陸聽溪又拿出那兩幅畫看了半日, 輕哼一聲。
第一張畫是說她笨, 第二張畫是警告她離齊正斌遠點。
將相和, 藺相如與廉頗,一文一武,合在一處,是謂“斌”。
她總還是覺得齊家人來得突兀,既然謝思言也這般提醒,那她索性連著阮氏的邀約也一道推了便是,橫豎她原本也不怎麼想去。
只她先前只顧對著豬頭髮饞,如今想想倒覺得有點氣。
竟然用個傻笑的豬頭譏她!
好氣!
陸聽溪思來想去,還是氣不過,提筆畫了一隻被豬坐扁的螃蟹。想了一想,又在螃蟹的嘴旁畫了幾圈白沫,再畫成翻白眼的模樣,末了又添了兩撇鬍須。
寥寥數筆,一隻被豬坐扁的翻白眼老螃蟹形象躍然紙上。
左右端視,終於滿意,她將這幅大作裝入書筒封妥。
謝思言瞧見了,大約會氣死。
少女深覺自己扳回一局,將書筒送出,心滿意足轉回屋內去睡回籠覺,順道等她的燒豬頭。
謝思言收到陸聽溪的畫時,正給謝宗臨寫回信。
謝宗臨從抱璞書院山長那裡得知他這幾個月都沒去抱璞,連發數封信逼問緣由,他覺著他若是再不回一封信,他父親怕是會告上個把月的假,千里迢迢跑來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