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戳就動,龍卵那件事辦得也算漂亮。奴婢聽聞浴佛節那日,還鬧得挺大,只後頭被世子爺壓下來了。那靈璧縣主莫非跟咱們那位世子夫人本就有過節?”
“她不過病急亂投醫罷了。”賈氏淡淡道。
“依老奴看,還是太太這國公夫人的身份頂用。太太平日出門,哪回不是眾星拱月,那些個世家夫人千金小姐,一個個都巴著跟太太攀交。靈璧縣主一聽說是您要跟她做買賣,自然滿口應允。”
“我也不過面上光鮮罷了,家中這兩個哥兒,一個兩個都是活祖宗。我倒怕靈璧縣主嘴上不牢,回頭將我供出去。她還沒來管我要酬勞,我這心裡總有些不安。”
“那縣主大抵是見自家兄長還惦記著她,覺著自己有靠山了,就不來向咱們張這個口了。橫豎不管如何,那靈璧縣主這回算是幫了咱們大忙。國公爺這回可氣得不輕……”
主僕兩個正說話,不防旁側花木一動,現出兩個人來。雖是晚間,但不遠處的廊上滿掛琉璃燈,正映出來人面目。
居然是謝思言跟謝宗臨。
“父親,兒子怎麼說來著,您雖得受些委屈匿身卉物之中,但必定不虛此行。”謝思言朝遠處假山招招手。
謝宗臨目光釘在賈氏身上,面上陰晴不定。
陸聽溪見到謝思言的示意,從假山後頭轉出來,一路行至他跟前“我蹲得腿都麻了,那丁香若再不來,我就要撤走了。”踮起腳尖,幫謝思言摘掉了肩上兩片花瓣。
杜媽媽面色煞白。她向來鎮定,此刻對上謝宗臨陰冷的目光,渾身瑟瑟不止。
謝宗臨怒道“原是你辦的好事!與外人勾結,構陷自己兒媳,這等事你都幹得出,真是好樣的!”
杜媽媽忙跪下,請求謝宗臨容情。
賈氏袖中雙手緊緊籠攥,目光卻凝在謝思言身上。
謝宗臨正要命人請家法來,就見她忽地大步奔來,竟是一路疾衝至謝思言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雙目泛紅。
陸聽溪正跟謝少爺計議摘些花回去做糕點,見狀一驚。
她這繼婆婆發的什麼瘋?
謝思言大力抽出自己的衣袖,望向賈氏的目光泛著幽幽寒芒“母親這是做甚?”
“我承認,浴佛節那日的龍卵紛爭是我指使靈璧縣主做的。但這樁事,你不能怪我,”賈氏的聲音愈壓愈低,“旁人都可以怪我,獨你不成。你今番若是任憑你父親責罰我,將來必會痛悔不已。”
陸聽溪與謝思言相去頗近,倒將賈氏之言聽了個一清二楚,心中愕然難以言喻。
她怎生覺著這神神道道的賈氏跟沈惟欽做母子更配。
謝思言森然一笑“母親這是怎麼了,眼見著東窗事發,就開始裝瘋賣傻了?”
“言哥兒,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裡,原是不預備告訴你的,可如今卻是不得不說了,否則我真怕你鑄成大錯。”
賈氏說著話,側過身,在謝思言耳旁低聲說了五個字。
謝思言一頓,偏頭看向賈氏,炯然目光似要將她洞穿。
陸聽溪但覺謝思言那眼神,彷彿看鬼一樣。
☆、第80章 第八十章
謝思言瞥了賈氏一眼; 與她一道往旁側的小閣裡去了。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兩人出來,謝思言對謝宗臨道:“父親,此事從長計議。”
謝宗臨目露詫色:“這真是你的意思?”
謝思言頷首:“父親今晚雖將閒雜人等都遣走了; 但若責罰母親,將來總難免傳到祖母耳朵裡,知曉的人多了; 終歸是不好。何況; 說到底母親也是為我好,雖然法子偏激了些,但身為人子; 總還是要體諒母親的苦心的。”
非止謝宗臨; 陸聽溪等人也紛紛看向謝思言; 那眼神跟適才謝思言看賈氏的眼神別無二致。
謝思言也不多言,只說要謝宗臨放過賈氏。謝宗臨面沉半日,道:“但總要給個教訓的。讓她閉門思過一月; 總可以了?”
謝思言點頭。
謝宗臨看了兒子一眼; 讓他過會兒到他書房來一趟,繼而帶著賈氏等人離去。
回到鷺起居; 陸聽溪盥洗罷,見謝思言還沒從謝宗臨那邊回來; 索性坐在妝臺前通頭髮。
她許久沒有如今日這般看戲了。
謝思言前日回來; 瞧見她正在抄寫《內訓》; 問明瞭情由; 陰著臉立了須臾,跟她說了他的籌劃——
“我先去激怒父親,隨後將賈氏引到潮音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