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與表妹覿面那麼多回,不論表妹如何改易容貌,都能認出的。況且……”況且這玲瓏身段,在他眼裡是遮不住的。即便她束了胸,身段的娉婷曼妙也難以掩藏。那挺翹渾圓的雙臀與纖柔若柳的腰肢,即便匿於寬袍大袖下,也逃不過他的眼。
他那許多年的遊學可不是出去吃乾飯的。
不過他方才是由她的眼眸認出她來的。
陸聽溪問他況且什麼,他不答,只道:“這頭正忙著,表妹不如先回。”
陸聽溪問寧王除卻天興帝外還抓了誰,齊正斌道:“還有個女子,只我等還沒見過,不知是哪個。”
謝思言扭頭見齊正斌不在,騁目一望,面色立時一沉,頃刻即至,問陸聽溪來此做甚。遠遠見他陰著臉大步而來,四周的兵士都低眉斂目,噤若寒蟬。陸聽溪卻不怕他,將自己的來意大略說了,末了道:“我就不放心來看看,你若定讓我回去,我也不久留。”
謝思言面色陰晴不定,少焉,道:“你想留在此也並非不可,不過要乖乖的。”
陸聽溪微撇嘴。
她長大後,什麼時候不是乖乖的。
謝思言說的乖乖的第一條便是讓陸聽溪回馬車上去。陸聽溪不肯,他正要將她強行拽去,齊正斌上前道:“一炷香快到了。”
謝思言的視線在小姑娘面上釘了下,攥住她的手腕,低醇嗓音帶了些威脅的意味:“老實待著,不許亂動。”言罷要走,卻被陸聽溪叫住。
謝思言步子立頓,目視前方,頭卻微偏:“何事?”
“就……我三姐……”
謝思言嘴角輕扯,側過頭:“我會留心。”
寧王與謝思言兩邊人馬不知談了什麼條件,一道轉去了西北面的曠野。
陸聽溪百無聊賴地等了約莫兩刻,忽聞得一陣擂鼓聲,定睛一看,遠處的兩撥人馬已是戰在一處。
不一時,齊正斌的手下來傳話說,讓她過去一趟。等陸聽溪趕過去,齊正斌道:“謝世子將這頭交於我了,可我不記得三表妹的模樣,何況相去過遠,不是十分熟稔的人,很難認出。要不你將之畫下來。我著人去尋一套文房來。”
陸聽溪阻攔:“你如今讓我憑空畫,我一時也不能畫得十足像,不如我與你一起去辨認。”
齊正斌起先不允,後頭被她再三懇求,和聲道:“那好,不過你要跟緊我。”
陸聽溪點頭。
她隨齊正斌到得陣前時,見寧王手下一個副將卡著一女子的脖頸,將之挾到寧王身側,再三辨認,確定就是陸聽芝,忙對近旁的齊正斌說了。
齊正斌吩咐身旁將官幾句,回頭對她道:“而今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抓錯了人,否則三表妹性命休矣。我適才吩咐手下,尋了個婦人扮作賈夫人模樣,將三表妹換回來。”
陸聽溪愣住,隨即問:“且不說寧王信不信送過去的是賈氏,光憑賈氏是世子繼母這一條,寧王便不會認為她有價值吧?”
謝思言的脾性誰人不知,素日裡連謝宗臨的面子都不買,何況一個賈氏。
齊正斌笑道:“世子確實不在意賈氏的死活,但表妹莫不是忘了,以己度人的道理?”
寧王這樣惺惺作態、大費周章,為的不過就是想求一個名正言順。他自己在乎聲名,自然就會認為已入內閣的謝思言也在意。賈氏終歸還是佔著個母親的名頭,若是坐視不理,便是大逆不道。在寧王眼裡,男人的權勢聲名比什麼嬌妻美眷緊要多了。
主意打定,齊正斌跟寧王周旋了半日,手下也預備好了去換回陸聽芝的人,可就在即將把人對調過來時,忽有人來報信說天興帝前些時日調派出去增援邊地的兩個將官率兵殺了回來,寧王聞訊迅速撤兵。
齊正斌望著寧王撤走的方向道:“他應是去跟楚王匯合去了。謝世子先前交代說,若是寧王撤兵,不要追擊。可又不能不管三表妹——我將表妹留在此處也不放心,不如表妹隨我一道,咱們帶上小隊人馬,抄小道過去,見機行事。”
陸聽溪道:“多謝表兄。”又有些為難,她不會騎馬,總不能跟齊正斌共乘一騎。不過她很快發現這不算什麼問題,齊正斌找來的那個扮作賈氏的婦人原來是個精擅御馬的。
那婦人自稱姓米,一路控馬頗穩,陸聽溪坐在前頭,也不覺十分顛簸。
終於趕上暫且駐軍休整的寧王,一行人等匿身於木石之後。觀察半日,齊正斌離開少刻,俄而折返。即刻就有巡邏的兵士大呼起火了。
齊正斌趁亂救出了陸聽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