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縣主大呼這是太后長年禮佛,心誠福至,回頭往廟裡上柱香才好。又道陸聽溪大抵是跟太后有緣的,否則為何能得如此奇畫。太后面畫端視,若有所思,命人取來三套寶石頭面賜予陸聽溪,又道:“你往後多來宮中走動走動,與我說說話兒解悶兒也是好的。”
陸聽溪點頭應是。
陸聽溪出宮時,靈璧縣主相送。陸聽溪將上軟轎時,靈璧縣主道:“往後咱們便都是相熟的了,陸妹妹莫要拘謹才好。”
陸聽溪客套幾句,上轎離去。
靈璧縣主身側丫頭道:“縣主往後真要與這位陸家姑娘結交?”縣主並不似面上那樣容易與人相熟。
“我的事要你多嘴!”
丫鬟忙道不敢。
靈璧縣主捻著手上瑪瑙珠串來回走了幾步。
今日讓陸聽溪入宮,是她自己的主意。她有意讓太后保媒,撮合陸聽溪跟她兄長,但陸聽溪對太后倒是恭敬得很,對她卻全無攀交之意。照理說,陸聽溪但凡對她兄長有些意思,就該來不遺餘力地巴著她這個未來小姑才是。看來中元節那日,陸聽溪瞧見她兄長跑得比兔子還快,並非裝相了。
方此刻,有內侍來給靈璧縣主傳話說楚王讓她過去一趟。靈璧縣主大致能猜到祖父是為著什麼事叫她去,撇撇嘴,隨著內侍一徑去了。
三日後,欽天監覆命說星相上確有妨礙,若不及時破除,恐出熒惑守心這等大凶之相。太后隨即在欽天監監正的提議下,去城外的法雲寺祈福。隨行者眾,陸聽溪也在其中。太后極喜歡她,讓她跟靈璧縣主一道陪伴左右,連高瑜這個親外孫女都沒有這等待遇。
太后禮佛畢,才在禪院歇下,就聽得外間一陣喧譁。少刻,有個宮人進來匆匆稟道;“太后,不好了,出……出事了!”
太后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又怎麼了!”
……
太后瞧見沈惟欽時,他仍處在昏迷之中。太后詢問來龍去脈,近旁的厲梟道:“太后明鑑,世孫聽聞欽天監說星相極險,恐有熒惑守心之虞,憂心如搗。今日法事訖,世孫特特詢問這寺中主持除卻做法事之外,還有何法可禳災。主持想了一回說,這法雲寺後山有一尊雕在崖壁上的佛陀像,常顯神通,可徒步趕去參拜,心誠則靈。”
“世孫欣喜不已,問明地方,當即趕去。只是世孫為顯虔心,未讓我等跟從,自家獨身前往,說要十步一叩首,故而一來一去,大抵耗時頗長,交代說回得晚些也是常事,不要我等去尋。我等久候不至,卻謹記著世孫的叮囑,不敢妄動。可世孫遲遲不回,我等放心不下,後頭才沿路找尋,這便瞧見世孫倒在草叢旁,忙將世孫帶了回來。我等失職,萬死不足惜,求太后降罪!”
法雲寺的方丈略通醫理,上前為沈惟欽檢視一番,大驚,太后問他出了何事,方丈道:“稟太后,世孫眼下懨懨,面色青白,似是為貓魈、貓鬼之流所惑。”
他見眾人都不明所以,解釋道:“《邵真人青囊雜纂》有云,‘貓鬼、老狸,野物之精變為鬼蜮,依附於人,人畜之,以毒害人,其病,心腹刺痛,食人肺腑,吐血而死。’貓鬼害人之說,自隋代而興,皇后獨孤氏曾為其親弟獨孤陀以貓鬼戕害,後隋文帝明令禁止畜養貓鬼,此事《隋書》和《北史》皆有所載。至若貓魈,亦是害人之屬,據載,臨安一女,為貓魈所迷,白日昏昏欲睡,晚間精神奕奕,又是梳洗打扮,又是喃喃自語,後得高人援手才解脫。”
眾人驚異,詢問如何破除,方丈思慮著道:“若是貓鬼,孫思邈的《千金方》中倒是記載了治療貓鬼之疾的方子,可以一試。但若是貓魈作祟,老衲怕是愛莫能助。不過不論如何,均須做場法事引正驅邪。”
太后道:“那大師可識得什麼箇中高人?”
方丈沉吟少刻,道:“確有一人,此人法號淳寂,佛道兼究,可巧,現正在功德寺開壇論禪,太后可請此人過來為世孫瞧上一瞧。”
……
陸聽溪立在法雲寺一處偏僻客堂的廊上,看著飛快翻閱經書的謝思言:“你們兩個究竟是誰坑誰?”
謝思言道:“可能是互相坑。”
陸聽溪不解,問他沈惟欽為何要弄這麼一出,謝思言轉頭對上小姑娘一雙秋水明眸,遲疑一下,終究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迄今為止,沈惟欽是沈安這件事也只是他的猜測,因為沒有萬分確鑿的證據,他也不能十足十地肯定。他曾三次試探過沈惟欽,但對方都是一副惘然不知的模樣。
今日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