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很有古風餘韻。另還有大片的草地,咱們可以去那邊收露水,帶回去泡茶。”
喝茶几乎是仕宦之家的例行日常,陸家眾人也愛飲茶。陸聽溪記得祖父與她說過,泡茶之水,天水最佳,天水又分三等,頭等為露水,次之便是雪水、雨水,晴朗無雲的秋夜裡露水最足,收起來泡茶,他是愛極了的。
她記得謝少爺也愛飲茶,雖然並沒注意他素日泡茶的水是天上來的還是地下取的,但他大約也是會喜歡露水泡茶的。她集了露水,回去後可以偷偷給他分些。
葉信看眾人都無異議,率眾往張家渡去。
集露水是個細緻活,到了地方後,陸聽溪在舅舅的指點下漸漸上手,倒也覺著頗得意趣。
露水集得差不多了,眾人預備往塢壁那邊去時,忽隱隱聽得兵戈交鳴聲混雜著廝殺聲遠遠傳來。
眾人驚起,將離之時,兩隊人馬一追一躲迅速逼近。
塢壁內,寶升跟謝思言回話:“世子爺,那撥人已全抓著了,只是另還拿住了一家人,底下人不知對方底細,不敢放人,還請您示下。”
謝思言並沒當回事,先去看了被拿住的那撥人。江西一省的三司盡是仲晁的爪牙,他今晚逮的那些人都是三司派來跟京中聯絡的股肱心腹。
這幫人不知謝思言身份,雖已被按在了陰冷晦暗的庫房內,但仍囂張得很。
“砍腦殼的,連爺爺們也敢抓!快些放了我等,管你背後主子是哪個,橫豎大不過我家大人!”內中一灰衣大漢一面示威,一面汙言穢語不休。
謝思言眯眼,一揮手,進來兩個膀大腰圓的護衛,一人牢牢按住那大漢,一人堵住其口,甩手掌摑,蒲扇似的手使足了力道,不消幾下,那大漢兩邊臉頰就已高高腫起。再多片時,怕是一張臉就要當場爛掉。
大漢欲跪地求饒,奈何既動彈不得,又發不出聲。
謝思言冷眼掃去,眼風所及,眾人都是一抖。
庫房門啟了一半,清泠月光在門口潑灑一地,勾勒出謝思言陰冷幽晦的側臉。他瘦高勁挺的身姿在地上投出一片詭譎扭曲的暗影,腰間絛環上的鴉青寶石經冷月一映,寒芒森森,砭人肌骨。
眾人但覺修羅臨世,不禁往後一縮。
謝思言將審問的事交給了護衛,回身出了庫房。
“鞫訊之後,讓他們寫了供狀畫了押,一律綁了嚴加看管,每日只給一個冷饅頭,隔日給一次水,捱到抵京不死就是。”謝思言淡淡道。
寶升問若是他們不肯招認又要如何是好,謝思言冷聲一笑:“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爾等如今手段不啻廠衛,錦衣衛詔獄那十八套刑具,不妨更番一試。”
寶升應是。錦衣衛那裡有許多著名的酷刑,譬如“刷洗”,將犯人扔到鐵床上,一遍遍往身上潑滾水,再用釘滿鐵釘子的刷子在犯人身上反覆刷過,直至肉爛見骨;譬如“油煎”,將犯人置於燒熱的鐵盤上,若不招供,就要被活活燒焦。
他倒不覺世子爺心狠,官場傾軋從來殘酷。不過一開始顯然不能用這種酷刑,否則回頭他們挺不住死了,豈非壞了世子爺的事。
謝思言處置罷這邊,才想起還抓了一撥人,好像說是出行的一家人。寶升覺著這撥人或許是喬裝成尋常家戶來打探虛實的細作,問要不要將之也送去一併嚴刑拷問。
謝思言本要去看看那家人,聽了寶升的描述,止步擺手:“放了吧。若真是細作,至少也得過一年訓練,能讓你們這樣輕巧地拿住?還帶幾個弱質纖纖的女孩兒一起?吃飽了撐的?”
寶升汗顏,躬身應諾。
聽監押的護衛說可以走了,陸聽溪卻有些遲疑。她方才彷彿……隱約聽見了謝思言的聲音,但因還雜著旁人的說話聲,聽得並不真切。
出了塢壁,將上馬車時,她腦中又閃現出那日在雲水軒瞧見的那個背影與謝思言極其相似的人。先是背影,再是聲音,世上當真有這許多的巧合嗎?
葉懷桐見她不動,以為是驚悸過度,伸手來拉,卻見她回頭折返,忙追上:“淘淘你傻了?你去做甚?”
陸聽溪道:“我的東西落在裡面了,我回去取一下,你們先去遠處等我。”她又費了一番口舌,仍未說動葉懷桐,沉默一下,抽出手,扭頭拔足狂奔。
少頃,寶升聽守門的護衛來報說,有個小姑娘折返回來,說東西落在了這裡,要進來找,要不要將人放進來。寶升想起世子爺方才的分析,覺著自己這邊的人拿錯了人也怪不好意思的,點頭應允,不過交代要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