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終身不得出。
浣衣局實則是年老及戴罪宮人的聚居處。浣衣局並不在皇城內,宮內每月送些米鹽,供浣衣局眾人苟延,待其自斃,以免洩露宮闈秘事。
對女眷們的處置實則是留了情面的,否則入了教坊司只會更慘。
寶音郡主例行去往楚王府邸的路上,瞧見押送罪眷的囚車,唏噓不已。說是罪眷,可這群女人又做錯了什麼?
她雖知連坐的初衷,但讓一群無辜的孱弱婦孺跟著償罪這等事,她還是覺著荒謬。
楚王又是不在府上。寶音索性留下跟李氏閒話。
不多時,忽見厲梟帶著一眾護衛回來。護衛抬了好幾口小箱篋,內中不知所盛何物,瞧著輕飄飄的。
李氏隨口問了句,厲梟並不肯說,只道殿下自有用處。寶音郡主在旁道:“想是殿下備辦的年貨吧。”她知道這是天…朝的習尚,年前都會備下許多吃食。
李氏覺著詫異,年貨早就置辦好了,如今府中人又不多,縱是犒賞下人的,也使不了這麼多。但隨即她又想,興許是宮裡賞下來的,皇帝是阿欽的堂叔,年前多些恩賞是再尋常不過的。故此也未在意。
李氏轉頭看到寶音郡主,又覺頭疼。她是絕不想要個番邦女子做兒媳的,只這郡主也不能得罪,否則她早就婉言送客了。
寶音郡主全沒瞧出李氏的為難,興沖沖道:“我還是頭一次正正經經在天…朝過年,聽說天…朝有守歲之俗,我除夕來與你們一道守歲,如何?”
李氏一怔,一時腦仁兒更疼了。
除夕之際,陸聽溪早早困了,周全了禮數,就回房倒頭躺下。
迷濛間聽得房門開合的動靜,沒在意,翻個身繼續睡。
亥時末時,她迷迷糊糊醒轉。
寒冬裡窩在暖閣繡榻上,蜷在捲成小卷的鬆軟錦衾裡,從錦衾裡鑽出半顆腦袋,但覺蘭蕙香靄,氣暖似春,在被中舒個懶腰,還能嗅到前日曬被子燻上的陽光氣息。任他朔風呼嘯,漫天飛雪,都被阻隔在外,傳到耳中也不過隱隱簌簌之聲。
實在是人生第一愜意事。
陸聽溪嘴角微勾,閉著眼打了個滾,輕舒蘭臂,擁住了身側一條新打的鴛鴦繡絲衾。這錦衾是老太太選的被面,上頭有六支菡萏,六對蓮蓬,並一對鴛鴦,凡物皆雙,寓意和和美美,成雙成對。
只是她擁上去後卻覺有些不對勁,睜眼一看,就對上了謝思言浸在晻昧燈火裡的一對幽邃眸子。
她倏地收回手,睡意去了大半,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躺在了她身側,還學著她的模樣,以那條新打的鴛鴦繡絲衾將自己裹成個蠶繭。
她坐起,讓他躺回他的架子床去。
謝思言紋絲不動:“是你硬拉我躺下的。我本是來看看你被子蓋妥了沒,誰想到才走到你跟前,就被你拽趴下了。你摟著我不肯讓我走,還說什麼其實你早就想跟我重修舊好了,每晚都夢見我。”
他抬眼看來:“你睡前是不是喝了些金盞露?這種宮中御酒房釀的酒後勁很大,你約莫是醉了。所謂酒後吐真言,我竟不知原來你心裡這樣惦記我。你怎不早說,何必這樣苦著自己。”
陸聽溪扯他起來。打死她也不信她會說出這種話。
扯了半日,謝少爺紋絲不動,她打算邁過他,爬到繡榻裡側去,誰知才越過他,就被他一個翻身壓在身下。
“今年的事還是不要留到明年了,”謝思言的指腹在美人嬌軟雙唇上游移,僵了片刻,語氣終於軟下來,“好了乖乖,我怕了你了,彆氣,我答應你還不成?往後再有什麼事,我會盡力提前與你說。你若再跟我分寢下去,咱們卻要到何時才能有孩子?一年之限快到了,我雖能頂得住父親那邊的施壓,但也怕你屆時重壓加身。”
他父親當時跟陸家說什麼成婚一年無子即要為他納妾,他知道不是說說而已。他自有法子拖住他父親,但卻不想他父親給他的小寶貝施壓。能在逾期之前懷上自是最好的。
他跟她耗了這麼久,如今突然服軟,陸聽溪很是意外。她確認了一番,終於道:“那你立個誓,如若食言,就胖十斤!”
謝思言垂眸笑道:“你這是何苦,回頭我若真是胖十斤,被壓得緩不過氣來的還不是你?”
“你難道不該擔心你胖十斤會變醜嗎?”
謝思言眉尖微動:“我底子好,即便變醜幾分,也依舊俊美風流,多的是姑娘想跟我。你得好生珍惜我才是。”往她臉上一揉,“來,叫聲哥哥聽聽。我最愛你甜甜喚我‘哥哥’的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