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飯,就回了房,愣愣地在床邊發呆。
林家大公子回來了,這是件大喜事。
林老爺和太太都是好人,連老天也不忍心讓他們遭受喪子之痛。
她心裡也是真的為他們高興,可是剛才飯桌上一番話,讓她對自己的歸宿感到迷茫。
她雖和大公子結了冥婚,可是下午見他回來,只顧著替太太高興,卻忘了自己與他的關係。
如今仔細一想,她的身份確實尷尬。
這家裡別的人喊她一聲大奶奶,可她從不敢忘記,自己是如何進的林家,也不敢真的奢望能成為少奶奶。
如今大公子回來,應該也就沒她什麼事了吧?
或許她該主動提出離開。
太太心善,肯定不忍心與她說,她卻不想讓太太為難。否則,若再出現剛才飯桌上的情景,大家都尷尬。
只是當初林家花了大價錢才治好她爹的腿,她若回家去,這筆錢一時半會兒肯定是還不出來的,到時候得和太太求求情,請他們寬限一段時間。
她這次回去,算上當初被楊家退婚的那次,也算被人退了兩次了,名聲只會更加不好,恐怕這兩年是別想嫁出去了。不過也正好能幫家裡多幹點活,減輕爹孃的負擔。只希望青荷的親事,別被她的名聲耽誤了。
她環顧這間屋子,在林家短短三個月,是她這輩子最難忘的一段日子。
住大房子,吃三頓飯,有人端茶倒水,這是別人一輩子不曾享受過的,她託了福,過了三個月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也該滿足了。
這麼想著,她便起身收拾行李。當初嫁過來,嫁妝大部分都是林家給的聘禮,她自己的,只有幾件衣服,很快就收好了。
看著床上癟癟的布包,她正有些惆悵,門外突然傳來許嫂子的聲音,“大奶奶,是不是要洗漱了?”
青柳嚇了一跳,下意識將包袱塞進床鋪裡,定了定神,才過去開了門。
因得知大公子回來了,現在林家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青柳也笑了笑,道:“謝謝許嫂,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拿臉盆。”
許嫂子道了聲好,就退下了。
青柳看看天色,已經暗了,心道這會兒去打擾太太,未免有些不妥,不如明天再和她說。
另一頭,薛氏將林湛叫到屋裡,拉著他的手說了好一番話,旁敲側擊一番後,才道:“大郎,你和娘說實話,在外面這麼久,有沒有遇上心儀的女子?”
林湛笑道:“娘,您覺得我還有那個心思?”
他之前在外確實沒想過成家,除了一心只想回家以外,還有另一個原因,他當時失去記憶,不知道自己家裡是否已經有了妻兒,恐怕辜負了她們,所以這些年就算遇見了些不錯的女子,也從來都是目不斜視,不敢多想。
薛氏心理鬆了口氣,又有些心疼,兒子獨自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又孤身一人,連個伴都沒有,尋常人這個年紀,孩子都滿地跑了,就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千辛萬苦回來了,家裡已經給他娶了親,卻不是他自己願意的,也不知他心裡會是什麼想法。
只是,她雖心疼兒子,卻也不能對不起青柳。青柳於他們家也是有功的,當初大郎不在,她就願意嫁進來守寡,這些日子對她孝順,對瑞哥兒愛護,和家裡其他人相處也都是和和美美的。更重要的是,薛氏心裡認定,就是因為青柳與她家大郎八字極合,所以嫁來沒多久,就把大郎帶回來了。他們林家,不能做那種過河拆橋的事。
林湛看薛氏欲言又止,便道:“娘,您有什麼事,還不能對兒子直說麼?”
薛氏想了又想,索性直說道:“你剛才不是問青柳是誰麼,她是家裡給你娶的媳婦兒。”
林湛面上的笑意頓住,繼而張口結舌,半晌後又掏了掏耳朵,結結巴巴道:“娘,我……我剛才沒聽清楚,您、您再說一遍,她是誰?”
薛氏既然說了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多了,直接道:“她是你媳婦兒。”
林湛便聽清了,聽得一清二楚,他彷彿被誰定了身,呆呆坐在那兒。
薛氏有些擔心,道:“湛兒,你沒事吧?”
林湛抹了把臉,又去和他娘確定,“娘,我記得我當年走的時候,還沒成親的,中間隔了十年,這是我第一次回來,怎麼就無緣無故有媳婦兒了?”
薛氏嘆了口氣,便把事情的首尾與他說了,說到他去了那麼多年,始終不曾託夢回來時,說到動情處,仍有些心酸,眼眶也紅了,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