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等著,等著封湛從皇宮中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心心念唸的人終於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柳倩兒的呼吸略有些急促,目光灼灼。那人比兩年前更加成熟俊逸了,舉手投足間,依然帶著幾分率性,如冬日暖陽一般,令人心安。
“封大哥……”柳倩兒低喚出聲。
封湛接過侍衛遞來的韁繩,躍上駿馬,閒庭信步般地從柳倩兒眼前穿過。
“跟上去,別讓他發現了。”她立刻下令。
馬伕應了一聲,緩緩跟了上去。
柳倩兒既緊張又雀躍,努力壓制想要叫住他的衝動,遠遠跟在他身後。
封湛徑直朝封府的方向行走,柳倩兒以為他是要回家,卻不想他竟然越過家門,繼續向前。
他這是想去何處?柳倩兒心中疑惑。
很快,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封湛明顯是朝戚家而去。他先在被貼上封條的戚府外停了一會,隨即便向戚家目前所在的東街走去。
轉過街角,封湛拉住韁繩,坐在馬背上遙望著戚家的大門,背影看起來有些蕭索。
足足看了一刻時,他才駕馬離去,完全不知遠處的馬車上,有一名女子正在關注他。
“戚夙容,他還記著戚夙容!”柳倩兒緊緊握拳,指甲幾乎掐進了肉中。
她抬頭朝戚家的方向看去,目光充滿憤恨。
“戚家已經失勢,戚夙容還有何資格與我爭?”柳倩兒冷聲命令道,“回府!”
戚夙容完全不知道因為封湛的迴歸,她又被某些人視作了眼中釘。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世間本無事,奈何人心複雜,恩怨難平。
春節過後,雲容秀莊重新開業。
戚夙容以卓凡的身份,給所有繡女都發了一個紅包,討個吉利。
這些繡女在此做工皆頗覺愜意,對這位小公子也甚是喜愛,雙方合作愉快,閒暇時,戚夙容還會教繡女們一些新的刺繡方法。
在上一世,她有十年時間都是靠刺繡為生,針線在她手上如指臂使,變化多端,技藝遠超現今的水平。
繡女們雖然對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竟然掌握瞭如此高超的刺繡技巧感到驚奇,卻也沒有追根究底。對她們而言,多學一分本事,就能多賺一分錢。至於其他,都不在她們的考慮範圍。
另一邊,夙寶回到英書閣,繼續跟隨許先生學習。
原本許先生門下只有他和季雲兩名學生,今年伊始,卻又多了兩名。
許琛指了指身邊兩人,介紹道:“季雲,夙寶,這是黃徵和孫凌軒,以後便是你們的同學了。”
四人相互見禮。
許琛又道:“還有一名學生,名叫‘卓凡’,她比較特殊,平時不常來書閣,以後有機會再介紹給你們認識。”
四人皆露出好奇之色,特殊?如何特殊法?
許琛像是看穿了他們的想法,卻又不作答,敲了敲桌道:“好了,我們開始吧。”
在戚夙容的記憶中,許琛上一世只收了三名學生,如今多了她和夙寶,不知對未來會有什麼影響。
她暫時還不能將女扮男裝之事告訴夙寶,他年紀太小,很可能藏不住秘密。她決定選擇每隔七天的休息日去書閣一趟,正好錯開夙寶。
拜許琛為師,除了需要一個身份之外,還有機會參與時事的討論。
畢竟作為女子,見識有限,唯有不斷與他人交流才能開闊眼界。
許琛的幾名學生,只有孫凌軒住得比較遠,故而他一般兩三個月都不會回家。
這天英書閣的同窗都離開,只剩下他一人在書房溫習功課。正在這時,他透過視窗,看到一名少年在僕人帶領下朝內堂走去。
咦?那是何人?難道是許先生曾提到過的最後一名學生——“卓凡”?
孫凌軒好奇心起,放下書本朝內堂走去,但當他走到門口時,卻被僕人告之不得進屋打擾。
孫凌軒皺了皺眉,倒也不惱,走到涼亭,喝茶等候。
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他端的是好耐心,竟趁著空閒之時將近日學的文詞來回背了好幾遍,直到那名少年從內堂出來。
那少年不過十二三歲,相貌俊秀,氣質雅靜,舉手投足間隱隱透著貴氣,頗有世家之風,一看便知出身不俗。
“這位小公子請留步。”眼見少年即將離開,孫凌軒出聲喚道。
少年回過頭,注視片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