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夙容對芊彤並未完全信任,貿然讓她套取情報,有可能適得其反。還不如先留住這枚棋子,見機行事。
“我明白了。”芊彤乖巧地點點頭。
“再過幾天你便藉口出門,去陳府看看他吧。”說著,戚夙容遞給她一袋銀子,“這些你先拿著,給自己添置些物什。”
“多謝大小姐。”芊彤眼中微亮,收起銀兩。雖然比不得在戚府時的大手筆,但至少代表了戚夙容確實有拉攏之意。
“大小姐,賤妾能否多問一事?”芊彤小心道。
“你想問何事?”
“咱們戚府何時能重複榮威?”
戚夙容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她垂下頭,忙道:“是賤妾多問,天機豈可隨意洩露?小姐請莫怪罪。”
將芊彤打發走,戚夙容微微嘆了一口氣。
戚府何時能重複榮威?她也想知道。
次日,戚家收到一封來自於許琛的請柬,邀戚父和夙寶前往英書閣一敘。
英書閣是許琛如今的居所,戚夙容沒想到他會主動想邀,正想著這幾天便要帶夙寶去拜訪。
戚父收到請柬有些疑惑,直到聽說夙寶在寺院遇到許琛始末後才釋然。
他問道:“夙寶,你真的要拜入這位許先生門下?”
夙寶認真地點頭:“是的。”
“那好,明日為父便帶你去英書閣見見他。”戚父雖不愛舞文弄墨,但雖文人還算尊重,沒有文武相輕的觀念。只是天生清高,看起來難以親近罷了。
第二日,戚父提前結束弟子的訓練,帶著夙寶去了英書閣。
戚夙容一邊忙著秀莊的事,一邊耐心在家中等候,預計他們晚膳時便能會來,誰知過了酉時都不見蹤影。
她不禁有些擔心了,立刻叫管事出去探探訊息。
正在這時,顧宇風似乎無意中路過,站在院門口笑道:“小姐不必擔心,師傅和小少爺被許先生留在英書閣用膳了。”
戚夙容愣了一下,放下心來。對顧宇風的話,她還是相信的。
於是她也不在多問,開口招呼道:“二郎,今晚留下用飯吧?”
“這……不太好吧?”顧宇風有些猶豫。
“沒什麼不好的,你是我爹的弟子,吃頓飯還講究那麼多。”
“如此,那就叨擾了。”顧宇風行了行禮。
戚夙容笑著將他讓進屋中,叫平兒準備開飯。
顧宇風等戚母入座後,才緩緩落座。
坐下之後他才猛地想起,剛才戚夙容好像稱呼他為“二郎”?難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能夠吧?他來此學藝之事,連他爹都不知道,戚夙容又如何得知?
大哥告訴她的?他們已經熟悉到這地步了?
不多時,戚夙容和平和將飯菜端上來,一一擺好,佈置碗筷。動作利落,絲毫不見扭捏。
顧宇風不由得對這位準嫂子有了幾分好感。他在此學藝已有多日,卻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戚夙容。遠看只覺得她確實如傳言中一般冷傲,靠近才發現,她氣質如蘭,清雅中帶著幾分慧黠和穩重。
“東崖,吃菜,不必拘謹。”戚母很喜歡這名爽朗的少年,才十三四歲的年紀,謙和有禮,不似一般平民家的孩子。
(東崖是顧宇風的字,在戚家他一直用東崖自稱。)
“多謝師母。”顧宇風的視線落在飯桌上,簡單的五菜一湯,三葷兩素,雖只是些家常小菜,但炒得很精緻,看著很有胃口。
嗯?他發現擺在他面前的三盤菜都是他平常愛吃的,而另外兩盤不太喜歡的菜色則擺在了較遠的位置。
是巧合嗎?
顧宇風覺得自己可能多心了。戚家人怎麼可能知道他的喜好?
這時,戚夙容又端了一盤辣豆放在顧宇風面前。
戚母奇怪道:“容兒,你為何將這種東西拿出來招待客人?”
京城人不愛吃辣,辣豆只作平時消遣之食,從不上桌。
戚夙容動作頓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剛才端出辣豆只是自然而為,因為她記得顧家人都愛吃辣,特別是顧宇風,對這種辣醬調拌的豆鼓情有獨鍾。
“不,師母,東崖很喜歡吃辣豆。”顧宇風笑道,“多謝戚小姐。”
“不必客氣。”戚夙容神色平靜地用飯。
戚母見顧宇風是真的喜歡吃,也便不再多言。
如果說之前菜色的擺放是巧合,那麼這盤豆鼓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