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穴似的,倒頭便昏睡過去。
青青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珠子如同長在他身上一般,眨都不眨一下。
也不知過去多久,她才壯著膽子走到他身邊,伸手試他鼻息,適才發覺他呼吸微弱,如將死之人。
她看著他安詳睡顏,是她永生也不能忘卻的一張臉,他親手勾勒她的半生悲苦,也將自己緊緊鎖於其中。
她恨他,卻也仰慕他,漸漸這愛與恨都融在一起,分辨不清。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對他是愛得更多,還是恨意更深。
就這樣吧。
她伸出手輕撫他側臉,“我說過你會後悔的,你卻不肯聽。鶴頂紅是封喉藥,神仙也難救,如此一來,你與我之間也總算有個了結。”
眼前的陸晟眉目舒朗,無知無覺,像個半大孩子似的惹人憐愛。她情難自禁,低下頭親吻他眉心單單一道褶痕,流著淚說:“我恨你,更恨我自己,恨我為何控制不住去愛你。”
“你說得對,你死了我亦不能活。”
她端起茶盞,痛快飲盡餘下半杯茶,繼而與他躺在一處,頭枕在他手臂上,整個人蜷縮著藏在他懷裡,她閉上眼,等待一切塵埃落定。
風輕雲淡,鳥雀嬉鬧,春之始,萬物榮發。
她聽見風聲,吹過樹葉沙沙響,如一曲溫柔輓歌。她說:“真好,從此不用再做夢,夢見人人都來戳我的脊樑骨,罵我自甘下賤,委身於滅國仇敵。”
她攬住他寬厚堅實的背,心中滿溢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四叔,我不是下賤,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愛錯人……”
她聲音細小,彷彿他話裡藏著一隻四處流浪受人折磨得小貓,歷經艱辛,今日終於找到一處溫暖住所可供依靠。
她哽咽著說:“我做了這樣的事,四叔再不會喜歡我了……”
“誰說不會?”
忽而腰上一緊,那個本該涼透了的人忽然擁住她,下巴摩挲著她頭頂,用一把剛剛睡醒後沙啞的嗓音說:“四叔永遠喜歡小十一,無論這丫頭有多淘氣。”
五雷轟頂,青青猛地推開他坐起來,兩隻帶著淚的眼睛瞪得溜圓,“你……你是怎麼……”
陸晟食指比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小聲些,想將你謀刺一事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