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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那人只看青青; “我知道你要走,半個月前便夜夜等在此處。”

青青皺眉,“等我做什麼?”

“帶你走。”

“你以為我會信你?”

“皇上要找殿下; 一定是暗中搜尋。想必天一亮內外城門便會嚴加搜尋; 城中四處也不會放過; 趙侯府更是首當其衝,至於趙大人口中舊宅邸; 早已經被衛所摸了個一清二楚; 興許現如今一有一隊人在宅子外監視,只等你們自投羅網。至於要不要踏過你……”他的眼睛在趙如峰身上轉一圈,又回到青青; “殿下清楚,趙如峰不是微臣對手。”

青青當然清楚,他在陸晟身邊多年,乾的都是監察刺探的活兒; 能夠聖寵不衰,沒有真本事是待不長的,況且他當年殺陸震霆,快刀破血,面不改色,實非凡人。

她繞開趙如峰橫在身前的佩劍,上前一步,“看來今晚我是不走也得走。”

元安一改方才面對趙如峰的輕蔑,望她時,臉上浮現出溫柔神色,“殿下再信微臣一次,當年如果不是為晉王,殿下早已經由微臣安頓妥帖。”

“我不信,你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元安苦笑,“殿下,微臣半個月前便夜夜在此等候,微臣知道,殿下受了那樣的委屈,勢必是要走的,萬事臣已有安排。且微臣欠陛下的,已然還清,從前是他勝券在握,微臣不願殿下以卵擊石,如今殿下既已決心要走,微臣自當傾我所能。”

起風了,伴著嘩嘩水聲,吹得她身上一陣透骨的涼。

她回頭走向趙如峰。

他看著眼前他念著盼著無法忘卻的臉,忽而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彷彿此刻仍然年少,仍然在花團錦簇光彩絢爛的宮城,她走向他,大哥看著他戲謔地說,瞧見了沒有,你小媳婦兒來了。

“青青……”他不自覺呢喃出聲。

青青停在他身前,兩人離得近,她踮起腳便能湊到他耳邊。

“你若是敢透出一個字,我便與他說,你趙家透過如眉勾結南朝廷,要光復前朝,謀逆犯上。”她的聲音極輕,輕得讓人懷疑這段威脅的話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勾引陸震霆原是我三哥叫我做的,那邊暗道密語我都清楚得很,造一封相約起事的信函並不難。”

她站穩,抬頭看一動不動的趙如峰,“胖哥兒,你要聽話,嗯?”

他不知為何,竟在她的目光下不能自控地點了點頭。

青青終於滿意,離開他走向白馬蹁躚的元安。

他朝她伸出手,“上馬——”

青青仰頭看他,眼底比溼漉漉的衣裳更冷,“你若還敢騙我,我一定殺了你。”

元安只淡淡一笑,溫暖和煦,彷彿春風吹破堅冰,“微臣還要長長久久地伺候殿下,不敢輕易去死。”

她最後再深深看他一眼,這才伸手搭上他掌心,借力使力,翻身上馬。

他拉著她手臂環住自己,從小瓷瓶裡倒出一粒藥,“含在舌底,免得受寒遭罪。”

青青一語不發,將藥片放入口中,元安囑咐一句“抱緊了”,當即揚鞭策馬,向夜色更深處去。

流水之地,河畔茵茵。只剩趙如峰一人,望著遠處高闊雄偉的宮牆,把一切當成一個戛然而止的夢。

跑馬向南,直至內城。

元安在一處低矮的小側門前停馬,三聲敲門後,便有一老嫗拉開小門,從衰老凋敝的嗓子眼裡擠出幾個字,“老爺回來了。”說完也不抬頭,只顧勾著背死盯著腳底下那一塊破磚。

“嗯。”元安低聲應,回過頭來極其細心地扶著青青手臂跨過門檻,一面走一面解釋,“這本就是微臣的在京裡的宅子,地點聖上是知道的,但裡頭如何,微臣尚能把握。明兒一早定要封城,冒險出城不如在京內先藏一藏,所謂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宅子不大,配不上他如今顯赫地位,但勝在用心,一草一木皆相呼應和,端的是江南岸上富庶人家的園子。

元安將她引到一處名為墨竹的院落,進門時說:“這原本就是為殿下準備的,如今也算物盡其用了。”

“我卻不知你藏了這樣的心思。”

元安垂下頭,輕聲說:“微臣只想讓殿下過舒心日子,平日裡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微臣便能安心了。當心腳下……”

他扶著她跨過門檻,走入正房。屋內一名作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屈膝向她行禮,“夫人大安。”

青青側過臉,不解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