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週五裡。住地是努爾哈赤跟他地親族。外城周十里。住地全都是精悍士卒跟他們地家人。後金遷都遼陽。那些親族士卒當然跟著努爾哈赤一起走!你說這裡面還能剩多少人?”李能答道。
“你估摸城裡得有多少百姓?”楚鍾南又追問道。
“兩百士卒加一個牛錄的百姓,多算了也就是八九百。如果再算能打仗地。能有三四百就頂了天。”李能沒好氣地答道。
“噢!”
楚鍾南稍稍放下了心,看來城裡確實應該沒多少人。這麼一座大城,只要不是打攻防戰,就算是一千人也未必能攔得住他們這支意圖偷襲的隊伍。只是,當他轉頭打算向身邊的人下令的時候,卻發現這幫傢伙在月光下的眼神是那麼的可憐……
“看什麼看,一幫沒出息的東西!”楚鍾南低聲罵道。
月到中天,再西斜。
佟養材打了個哈欠,放下了手裡的書。今天白天的事情讓他很是煩心了一陣子。不過還好,派出援兵之後不久,他就接到報告,那十多人地蒙古斥候確實被誘餌引了出來,接著就被緊隨其後的一百多名援兵追殺了七十多里,眼看著跑不掉才棄馬躲進了山林之中。那些被棄的戰馬,經過辨認,正是撫順漢軍的軍馬。想來。就是代善與莽古爾泰收拾了李永芳之後收到軍中的,只可惜,代善與莽古爾泰兩人被蒙古人所敗,這些戰馬又被蒙古斥候弄了去。
不過,不管怎麼說,沒了蒙古斥候的騷擾。這兩天城裡的日子應該可以安穩些了。畢竟,失了戰馬,就算那些蒙古斥候想再來赫圖阿拉找麻煩,七十里地山路也夠他們走上幾天的了。不過,代善跟莽古爾泰戰敗地訊息因為那一百名士兵地調撥也已經在城裡傳開,大家都有些惶惶不安。
“兩百人!”想到自己現在手裡的兵馬人數,佟養材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雖然女真是一戶一卒,可後金連年征戰,又調走一百人之後。他就算是把城裡所有地壯丁都集合起來,也湊不足三百人。這全是阿巴亥那個女人害地。原本,按照努爾哈赤定的規矩。女真人一戶只需出一名士兵,可那個女人為了徵集到能跟四大貝勒相捋了兵力,不惜強行徵調那些本不需服兵役的丁壯,雖然程度不是很深,可他卻受害不小。從古至今,可有守著這麼一個周十里的大城卻只有不到三百士卒的倒黴將軍?別說他這麼一個不怎麼通軍事的佐領,就是孫吳復生,帶著這麼點兒人守著這麼座大城,等蒙古人打過來。恐怕也是連城牆都不用上,直接在家裡放把火殉城就可以了。
“老爺,您要歇息了嗎?奴婢伺候您!”
一聲懦懦的聲音打斷了佟養材的思考,他轉過了頭去,看到一個穿著淺綠色對襟小褂,粉紅色紋緞裙的丫環正從屋外走進來。
“先不急,我還不困。”佟養材擺了擺手,他們佟氏是大富之家,對生活享受十分注重。所以。雖然自視為女真人,可對女真人地服飾卻怎麼看怎麼怪異。以至於一般在家的時候,他們家裡人都是穿著明人的裝束,就連這丫環也是一樣。這小丫環地一身裝束,正是關內那些漢人婦女常穿的樣式。而努爾哈赤因為他們佟家“從龍第一家”,又曾大力資助過女真起兵,對此也只是睜一眼閉一眼。而由他們家開始,許多八旗貴胄也開始偷偷在家裡穿起了明朝服飾。畢竟,人家的服飾穿起來看上去華貴漂亮的多。
“老爺。都快過了丑時了!”那丫環揉了揉通紅的雙眼。有些不依的嘟囔了一句。
“丑時?”佟養材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又打了個哈欠。這丫環是他從關內藥材商手裡弄過來的。據說祖籍是蘇州,長得很是可人,一向甚得喜愛。可惜,今天的事兒實在是讓人煩心擔心,想了這麼久愣是還不覺得困,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你要困了就先去睡吧。我等會兒再說!”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丫環看樣子確實是困得不行了,也不再理會佟養材,徑自朝屋外走去。
“但願遼陽那邊能趕快派點兒援兵過來,這時候可不是鬧脾氣地時候。就算不支援赫圖阿拉,也應該先把瀋陽、撫順守住呀。”佟養材跟著丫環的腳步走到屋外,看著天空那圓圓的月亮,又不由自主地吟起了當初他們舉家投靠努爾哈赤之時,堂弟佟養性編的一首歌:“日月分,水草新,人工助,天下尊!”說起來,他那個堂弟的水平也是有限。這幾句話編的不倫不類。可是,每每天下大亂的時候,真正能影響到天下百姓的,哪一次不是這種不倫不類的歌謠?日月分,就是大明要完蛋;水草新,水草是青色地,代表著國號為青或者清的朝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