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太后心中劇震,猛地轉過身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殿中寂靜了一瞬,隨後從每一個角落裡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嗡嗡”聲來。
先前那官員十分得意,昂首道:“這麼說,韓總管是願意認罪了?”
“我沒有罪。”韓五面色平淡,眼睛微微眯著,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太后稍稍鬆了一口氣,怒聲道:“簡直一派胡言!一個閹人如何‘穢亂後宮’?照你這麼說,這宮裡的內侍宮女那麼多,每個人都難保乾淨了?你可知道,惡意誹謗、冒犯皇家威嚴,該當何罪?”
這罪名當然是極重的,但那官員竟然絲毫不懼,依舊朗聲道:“是不是微臣誹謗,太后心知肚明。別處的情形不好說,只是太后的壽康宮裡,倒確實人人難保乾淨!所謂壽康宮,無非是一個藏汙納垢之地而已!”
“大膽!”小皇帝終於醒過神來,重重地在龍書案上拍了一把。
立刻便有帶刀侍衛衝上前來,打算將那膽大包天的官員拖下去。
豈知那官員卻是個不怕死的,見狀非但不畏懼,反而更加尖銳地喊了起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太后便是滅了微臣九族,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我朝內監入宮者皆有記錄在冊,何處出身、何人擔保、何時淨身,分毫錯亂不得!敢問韓總管:翻遍八十三卷宮人冊,無一卷記載尊駕大名,是何緣故?”
韓五眯著眼睛看著前方,完全不打算回答。
太后的臉色卻煞白起來。
小皇帝再次催促侍衛上前,林忠卻已朗聲大笑道:“韓五其人確實罪大惡極,但葉大人此言,實在荒唐可笑!太后是一國之母,如何能與韓五此等賊子牽扯不清?下官本中所奏‘穢亂後宮’者,乃是指韓賊調教妖豔女子送進宮而言,並非指其本人與宮中女子有染!葉大人您自己信口開河,可莫要牽扯林某在內!”
被稱作“葉大人”的那名官員聞言,不慌不忙地道:“葉某是否信口開河,其實也不難知道——韓總管,你敢在這金殿之上,當堂驗明正身麼?”
“不必,我認。”韓五的神情依然平淡,唇角甚至還微微勾出一個愉悅的弧度。
殿中的眾臣卻無法像他一樣平靜。他的話音未落,一眾朝臣已經炸開了鍋。
太后的身子晃了一晃,韓五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把。小皇帝忙推開他,任由太后連連後退了幾步,靠在椅背上才站穩了身形。
那“葉大人”顯然極為得意,笑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小皇帝緊握著雙拳,雙目圓瞪。林忠嚇得臉色發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此事重大,萬不可草率用事!韓賊狡詐多端,今日定是為了自保,買通葉大人中傷太后,玩的便是‘金蟬脫殼’之計,眾位大人可莫要被他迷惑了!”
本來這種猜測也未必沒有道理,但此時太后和小皇帝的臉色擺在那兒,事實如何,已經完全不需要再討論了。
葉大人只以一個冷笑,表達了自己對這個質疑的不屑一顧。
“嗡嗡”的議論聲持續了許久,終於漸漸地靜了下去。
幾個老臣互相打了個眼色,顫顫巍巍地出列跪下:“無論如何,事關皇家顏面,韓五都已留不得了!此賊既已認罪,便請皇上下旨吧!”
“請皇上下旨!”朝中眾臣齊齊跪了下來,聲振屋瓦。
小皇帝緊攥著雙拳,遲遲不肯應聲。
韓五已經招認了,他若此時下旨定罪,豈不是等於定了韓五的罪名?韓五死不足惜,可是太后……
小皇帝雖然恨極了這個女人,但她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啊!
何況,這件事關係到的又豈止是太后的性命?還有比性命更重要的,那是皇家的顏面啊!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完全超出了小皇帝的預期。他本以為今日即便不能給韓五定罪,也總能讓他受到些教訓,誰料竟把自己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見小皇帝遲遲不語,朝中一些急性子的大臣們早已按捺不住,只苦於無人敢出頭而已。
林忠跪在階下,偷眼看著小皇帝的臉色,嚇得連喘氣都忘了。先時小皇帝授意他在朝堂上揭韓五的罪狀,他以為是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從天而降,誰知事情竟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啊!
韓五漫不經心地看著眼前的鬧劇,忽然微笑起來:“這不是很稀鬆平常的一件事麼?諸位大人何必垂頭喪氣如喪考妣?”
“韓五,你……你藐視宮規、罔顧人倫,居然說什麼稀鬆平常!你的眼裡可還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