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月之盈仄、時之寒暑而消長榮枯。它無道理可依,無規矩可守。它兇殘處如洪水猛獸,美妙處消魂蝕骨……”他滔滔不絕道。
一轉眸看他閨女皺著眉頭聽著,像在消化什麼很艱澀的奧義似的,虞梅仁感慨突發:“終有一天囡囡也會遇到這麼一個人的。囡囡的眼睛裡會只有他,囡囡的喜怒哀樂會全然牽繫於他。他會成為囡囡最親近最重要的人,代替爹爹。囡囡會追隨於他,離爹爹原來越遠……”他說著說著竟把自己說的傷感起來。
虞楠裳早已習慣自己爹爹這跳躍的思維和纖弱敏感的神經。“囡囡不會的。”她輕聲細語安慰他:“那囡囡不要嫁人了,囡囡一直陪著爹爹,伺候爹爹。”
“那怎麼行,爹爹不可以這麼自私的……”虞梅仁彆彆扭扭地道。
“哦,那咱們還是說宴請成校尉的事情。”虞楠裳話鋒轉換的很快很突然:“不知道成校尉家裡還有什麼人,也該請他的長輩赴宴。啊,我突然又想到,爹爹送一面匾到成校尉的衙門啊,寫保境安民四個字——這樣合不合適的?啊,我是不是應該親自給成校尉做一身衣服,這樣方顯得有誠意……”
虞梅仁聽著滿耳朵的成校尉,心中頓時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但是現在實在不是計較這些小事的時候。晉原方氏要歸順了,賀元盛與雲廉已經到達北疆了。朝堂,甚至天下,怕是很快要翻天了。
“賀元盛已被控制住,他順利接掌北疆兵權的訊息已經放出,想來這兩日京中就能傳到京中。”虞梅仁又與傅晏密謀:“只是不成想此時突然冒出方氏歸順這會子事。”
“這事兒的確來的突然了一點。”傅晏面露疑惑之色:“大師兄到底在搞什麼”
“殿下所言的大師兄是何人?”虞梅仁問到。
“正是現晉國公方錦繡。”傅晏解釋道:“方家有個講武堂,我在北疆時混進去混了一段時日。方錦繡是所有人的大師兄。”
“原來殿下與方國公還有這段情意!”虞梅仁驚訝道:“那方國公可真如外界傳言般,中了毒箭,時日無多了嗎?”
“當時大師兄的確中了一箭,情況也的確兇險。”傅晏皺眉道:“不過要說他會因此喪命,我卻是不信的。你應該也聽說過吧,那人……那人不是尋常人,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的確聽說過,”虞梅仁道:“方國公天生神力,勇猛異常。”
“放在別人身上,這算是讚譽,放在他身上,這是實打實的謙虛。”傅晏一副不得不服氣的神情:“他就是個怪物,一個殺不死的怪物!”
“哦?如此人物,唯恨無有機緣不得一見。”虞梅仁道:“似乎殿下與他情意甚好?那關於方式歸順之事殿下可有把握?”
“那時講武堂裡不止我混了進去,彭朝、衛朝,都有子弟在。”傅晏道:“我並非大師兄最喜的。”
那就是說這段私誼並沒有什麼用……虞梅仁心想。
豈料傅晏又道:“但是我是跟大師兄最像的!脾性像,想法也經常不謀而合。所以虞先生你放心,你拿紙筆來,我這就寫信給大師兄,必讓那崔華予無功而返!”
虞梅仁給嚇了一跳:“別別別啊殿下,為我家這點小事耽擱社稷大事,我可沒這麼大臉!”
“哦,先生多慮了。我只是想讓大師兄先假裝不應,等把那崔華予趕走換上我的人,再真心歸順就是了。”傅晏不假思索地道。
虞梅仁捋著看著他,覺著他的臉也挺大的:“這當真可行?方國公畢竟一代英豪,別讓他覺著咱們不夠誠心吧?”
“不會不會!大師兄萬不會計較這些小節!”傅晏成竹在胸的樣子:“畢竟不選我,他要選彭朝那個當著人一套揹著人一套的李憫?還是衛朝那個畏首畏尾的趙巒?”
他所言之人,正是另兩國的儲君。虞梅仁不禁大為驚異:聽他這意思,這三朝儲君還都是打過交道的?甚至,都是在那講武堂混過的?而那方氏的講武堂,就那般糊塗疏漏,竟讓這麼多天之驕子混了進去?
這方氏,果然籌謀深遠,怪不得能屹立數百年而不倒啊……虞梅仁想著,取了筆墨來,伺候傅晏寫信,然後出去尋人發出。
虞楠裳待她爹走後,和蘇子抱了一堆布帛到傅晏面前:“阿晏,我想給成校尉做件衣服謝他。你看這些花色哪個好?”
傅晏一聽眉心就是一皺:“這,你受傷還沒好,別做了吧,心意到了就行了,想來成校尉也不差你這一件衣服。”
“我都好了,不礙事的。”虞楠裳道:“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