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李捷也是糾結了一下,他總不能和人家說,未來的幾年內你會衝冠一怒滅印度,是個十足的潛力股吧?猶豫片刻,李捷試探問道:“王卿,你的同鄉是否有一位玄奘大師,西行天竺那個?”
一說這個,王玄策當即恍然,心情卻一下子失落了,救了他小命的和王玄策三個字一無關係,完全是玄奘大師的面子,這讓自命不凡的王玄策心頭那股無名之火熊熊燃燒了起來,再看向桌上美味佳餚,也是沒了絲毫食慾。
莫非不是那個王玄策?看著這傢伙糾結的跟便秘一般臉色,李捷又鬱悶了。
“不認識也沒關係,王卿你先吃著,孤王還有點事兒,就失陪了。”失去興趣的擺了擺手,李捷轉身想走,卻沒想到王玄策忽然在身後幽幽說道:“朔王殿下圖謀草原荒涼之地,恐怕不止想要做一個太平王爺那麼簡單吧?”
“哦?王卿有何見教嗎?”重新燃氣點興趣,李捷再一次回過頭,王玄策卻是鄭重拱手一鞠躬問道:“那要看殿下你想要的東西有多大?殿下你的心有多大了!”
這可說的有點犯忌了,李捷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停頓了片刻這才說了出來:“本王想要青史留名。”
這個似乎是所有名臣文士皇族的追求,但空泛了,讓王玄策失望了一會,又很快調整回了態度,他和李捷又不熟悉,李捷有什麼野心,一見面就和盤托出,那才叫傻呢。
“殿下是想在草原做出一番事業?”王玄策又問道,這一次李捷痛快的點了點頭回答著:“然也!”
“殿下選的這個事業可真是有點難度。”首先苦笑著搖了搖頭,王玄策姍姍然為李捷分析起了當前的形式來,指手畫腳在烤鴨上比劃道:“殿下,首先從內部來講,陛下授於您如此大的權利,初衷卻沒指望您在草原上幹出什麼成績來,純粹是防備阿史那思摩,防備在突厥中再有一方勢力做大,威脅大唐而已,所以殿下想做,也必須有一個限度。”
“最起碼,阿史那思摩這個威脅,必須要讓陛下常記於心,否則的話,阿史那思摩陛下放心了,下一個不放心的該是殿下您了!把握這麼一個程度,很困難。”
這點李捷還真沒想到,恍然了一下,他這才抱拳說道:“受教。”
“除了草原內部,殿下還要留心的還有外部敵人,突厥地可不太平,從貞觀十四年阿史那思摩晉封俟利泌可汗,重組突厥降人各部落北上開始,就一直和薛延陀的關係緊張,大唐滅掉突厥東部後,薛延陀已經將突厥東故地視作他們的囊中之物,大唐卻不能坐視薛延陀這麼強大下去,成為下一個突厥,利益之爭,不死你死就是我亡。”
轉身優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王玄策舉杯說道:“所以殿下到了草原後,薛延陀也不會就這樣坐視殿下成長起來,這殿下也要早做打算,重中之重,是要在手裡準備一支足夠強大的力量!”
“這點本王知道。”李捷當即點頭,圖謀突厥,給他感觸最深的一幕就是突厥大營中,蕭公公奉旨要帶他回京,數十個突厥麾下一齊把刀的情景,歷史上,他那個倒黴哥哥李恪可就是一張聖旨,鎖拿京城,那種無力自保的感覺,一向缺乏安全感的李捷是萬萬忍受不了的。
最起碼,哪怕真到了那個時候,李捷不好過,他別人也別想好過了!
“其實還有一個助力殿下沒想到。”又幹了一杯酒,王玄策忽然神秘兮兮的說道,頓時讓李捷更加好奇,親手給他斟滿酒杯,抱拳問道:“請賜教。”
“太原王氏!”品著酒,王玄策笑著回答,可他的笑容中,總有那麼一絲狠毒仇恨。
兩日後,西秦樓,三樓李捷自用的宴會大廳如今做得滿滿騰騰,一個個大院桌子前坐滿了各種青衫士子,足足有一百五十多人,為了招待他們,西秦樓一半兒以上的夥計,甚至十來個胡姬舞者也是紛紛過來幫忙。
蒸全羊,烤鴨,黃河大鯉魚,各色時令蔬菜不要錢一般堆滿了桌子,就連李捷最珍貴的西域紅葡萄酒都是一桌子一罈,可惜,這些都平時難得吃到的珍饈美味,在場一大群士子卻大部分一點胃口都沒有,全都緊張兮兮的等著前臺,等著一個嗓音尖細的太監宣讀著尚書省任命書。
“洛陽人王玄策,聰慧果敢,授朔王府下突厥大都督府左司馬,太原人狄仁傑,忠勇堅毅,授朔王府下突厥大都督府法曹參軍,通事舍人來濟,轉突厥都督府戶曹參軍,尉氏人劉仁軌,授突厥大都督府錄事參軍事。”
“皇家禁軍執戟郎中王方毅,琢拔朔王府親勳副典軍校尉,河曲人李某某,特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