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來的補給閩軍倒是還能支撐一個月左右,卻無論如何都撐不過冬天。更糟糕的是,比糧食被毀打擊更大的是大閩的商業威望,至少地中海地區的貿易,想要挽回損失,沒有特殊手段的話三五年之內是不見效果了。
要想再囤積足夠的糧食,難度大了不止一倍!
李捷愁眉苦臉的看著帳篷頂,彷彿上面的花紋變得非常豔麗吸引人了,不明所以的閣老李績按照慣例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奏書,看過了兩眼後,也是老臉變得刷白,隨手遞給了身旁隨軍的鳳閣右僕射王方翼。
奏摺傳了一圈兒,帳篷中已經喧鬧起來,有資格出席高階會議的文武足足有幾十人,有的如臨末日,有的則是義憤填膺,破口大罵,以御史大夫李剛等十多個文官重臣憤怒的拜在了李捷龍椅前面,語氣中凝固著凜然的殺機。
“魯寧當斬!水師大都督劉仁軌指揮失當,顧此失彼,以致我軍如此損失,依照我大閩律法,當革職為民,請陛下速速將此二人逮捕,交與刑部大理寺議罪!”
十幾個士大夫滿滿的都是嫉惡如仇,可惜李捷卻是懶洋洋的擺了擺手。
“這事兒容後再說,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理眼前的困境,爾等先退下吧。”
李剛是御史大夫,御史臺的頭頭,挑人毛病是他的本職工作,到是可以理解,可作為所有人的總頭頭,就得分個輕重緩急了,現在把劉仁軌魯寧下獄,誰來給他挑起地中海局勢?
李捷可不想學崇禎皇帝,明明人家清兵都打到眼皮底下了,把人家袁崇煥下獄關了起來,結果導致關寧鐵騎棄戰而走,整個戰局好懸沒崩壞了。
幾個御史鬱悶的退了回去,屋子裡倒是靜了下來,剛剛吵鬧的厲害的將軍們也是默不作聲了。
如何處理?現在無非兩條路,打或者走。
要說打,三十萬阿拉伯大軍橫亙面前,還挖的壕溝工事堅守,還有弩炮拋石機等器械之利,不說打的下打不下,就算打完了,估計閩軍的屍體也得將十幾道填的滿滿的,誰也不敢輕言決戰。
要說走,好不容易把阿拉伯人消磨到如今,如今阿拉伯人士氣低落,軍中疫病流行,付出了這麼大代價,退兵實在是太可惜了。而且阿拉伯人是輕騎兵,自己軍隊還是以步兵居多,如果阿拉伯人銜尾追擊,也著實損失不小。
而且又不知道閩王意思是是戰是走,躊躇中,就連李績,王玄策之流都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沒有說話。
李捷也沒有催促,又是枕著胳膊靠在椅子背上,他也在糾結。
可就在這功夫,剛剛跟著李剛出來的一個御史,卻是又站了出來,深深一鞠躬,認真的說道:“陛下,下臣認為,我軍當戰!”
將軍沒出聲,一貫嘰嘰歪歪反對李捷征討的御史反倒跳出來支援開戰了,御史大夫老李剛禁不住眼睛瞪得溜圓,李捷亦是驚奇的向前探出了身子問道。
“為何?”
“我軍有條必勝之道!”這個三十出頭面房須長,像蠻漢多過像文官的御史倒是一點兒也不怯場,抱著笏板侃侃而談起來。
“首先,我王聖明,仁政,在西亞大地上廣施仁義,深得各族民眾擁護,兩河南北,民眾簞食壺漿,夾道歡迎,閩王之名,萬人敬仰,而阿拉伯蠻殘暴,性好劫掠,野蠻剝削,強推他們的宗教,惹得各族厭惡,我軍是有道伐無道!”
“其次,我軍軍容森嚴,人多勢眾,裝備精良,而且最近陛下輪番進攻,各軍都不至於太疲憊,可以從容一戰,反觀阿拉伯人,我軍每一次進攻,對方都得出動幾乎全部將士抵抗,而且日夜不寧,如今是身心疲憊,神情怠惰,我軍是以逸待勞!”
面容凝重,這御史深深一鞠躬。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一點,陛下之霸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一次稍有困難,就退卻了,如何還能征服這片肥沃的土地?打蛇不死,後患無窮!今日放這三十多萬沙漠蠻夷安然離去,他日,這些沙寇將十倍百倍的報復回來,到時候,我軍苦戰多年,耗費餉銀不可計數的成果將付之東流!”
第一點是廢話,第二點說明了閩軍的優勢,第三點更是不能退的原因,這話聽的整個軍帳中,迷迷糊糊的將軍們都是神情一震,有的希望退兵的打消了心中念頭,再敢唱反調就是阻擋陛下霸業,這罪名誰敢承擔?
猶豫中的李捷更是精神凜然點了點頭,旋即又是詢問道。
“那你認為,我軍當如何戰?”
“常戰即可!”
具體涉及戰術戰鬥,這個御史又變成了滿面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