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湧的浪潮那樣填充到了這個容器中。
從半空中鳥瞰,偌大的阿拉伯軍隊呈現個不規則梯形,前細後粗,遍佈其中的騎兵並不規整,卻是呈現出一種神秘波紋,彷彿巫師的魔紋那樣,動人心魄。
騎軍中央,阿拉伯人學習閩國的地方愈加明顯,旌旗林立,戰鼓嶙峋,旌旗與鼓樂組成的指揮系統如同神經那樣控制著整支大軍。
最隆重的旌旗下,站著的那員頭戴金冠,身披模仿閩國龍袍,身上繡著阿拉伯真言的貴族酋長,手中甚至拎著一把正統閩國馬槊,寬大的矛頭上血槽中甚至隱隱能見到暗紅的血色,長長的槊杆上也是密佈著砍痕,明顯這是上過陣殺過人的真傢伙。
拿著著真傢伙的人也是相貌出眾,濃密的眉毛將鷹一樣銳利卻深陷的眼窩保護在其下,高聳的鷹鉤鼻子更是猶如鷹的喙一樣,照比幾年前,原本細密的小鬍子變成了濃密的大鬍子。
更加顯得鷹視狼顧。
薩拉丁,阿曼以及葉門的主人,大馬士革政權被推翻後,更是加冕自己為阿拉伯人的哈里發,不斷北上與美索不達米亞半島上庫法總督齊雅德以及巴士拉總督幕基賴征戰不休,意圖染指富饒的美索不達米亞。
只有劫掠閩國邊境,倒不是因為閩國所謂的對阿拉伯叛軍宣戰,實際上僅僅是例行公事而已,沙漠的生存環境極端惡劣,以至於別的文明,向來是盜賊行徑的劫掠,到了阿拉伯卻成為一種民族風情。
沙漠中游牧的貝都因人天生信奉強權就是公理,按照阿拉伯這個時代的道德觀念,劫掠是一種自然而又合乎邏輯的行動,以至於某一部落搶劫與擄掠越厲害,某一部落越成為周邊阿拉伯人崇拜的核心,強盛的標誌。
甚至阿拉伯的古詩中還公然的吟誦著這種社會狀況。
我們一屆略微職業,劫掠我們的敵人與鄰居。
倘若無人可供我們劫掠,我們就劫掠自己的兄弟。
這種情況下,以哈里發為首國家性劫掠也就不足為奇了,年年阿拉伯人都會犯邊,只不過這一次打的格外順利,頭一次突破了閩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堅固的扎格羅斯山脈防線,嚐到了硬殼後面果實的芬芳,設拉子的富庶讓衝進城的貝杜因騎兵甚至以為到了伊斯蘭教中描繪的天堂。
以至於盤庚了幾日,聽聞閩國討伐大軍出發後,薩拉丁依舊處心積慮的沒有撤退,率領大軍埋伏在嚴寒與酷熱交替的南方佳恩比爾山谷,彷彿潛伏的毒蛇那樣等候李業詡的大軍追出去足夠遠,這才對設拉子再次發出悍然一擊。
比昨日更加的鋒芒畢露,高舉起當年從李敬業手中奪得,已經變成權利象徵的馬槊,薩拉丁陰沉的嘶吼著。
“出戰,以主的名義攻下這座城市,劫掠它,讓設拉子的富庶滋潤沙漠戰士乾渴的咽喉!”
都見識過閩國城市的富庶,這樣的號令下,梯形軍陣最前端數以千計的阿拉伯輕騎彷彿打了雞血一般,每個人都是興奮的嗓子眼兒小舌頭亂顫,呼嘯著駕馭戰馬向前衝去。
不過最先發出怒吼的卻還是弩炮。
好像昨天傍晚的攻勢延續,比昨天又多出來二十之數的弩炮陣不分次序無差別向城牆上傾斜著怒火,十多斤重的石頭狠狠砸在城牆,城跺上,第一時間寬厚的東城門各處開了花,垛口噴濺著鋒利的石片,偶爾還能看到後面躲著的閩軍府兵慘叫著撲倒在滴,成片的牆皮脫落,包磚被打的四分五裂,密集的箭雨又給城頭新增了一層黑壓壓的尖刺,就像張滿了蘆葦一般。
令人恐懼到彷彿末日崩塌一樣的攻擊下,偌大的城牆都在哀鳴著。
轟鳴的攻擊持續了一個時辰,城牆上城跺彷彿老喝可樂而不刷牙的懶鬼齲齒一樣參差不齊,隱約能看著暗紅色的血流流淌在露出夯土,坑坑窪窪的城牆面上,一直關注著的薩拉丁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再一次揮槊怒吼。
射箭射了半天,胳膊痠軟的輕騎兵猶如行雲流水一般撤退去,後面,騎著駱駝,吆喝著衝上來一些皮甲更厚的戰士則是戰意沖天的抵達了城下。
提起阿拉伯人,人們印象中總是來去如風的鐵騎,殊不知阿拉伯人也是半農耕半遊牧民族,生活在沙漠綠洲狹小的耕地面積,為了保衛可憐的成果,阿拉伯人定居部落的兇悍甚至還在遊牧部落之上,早期穆聖的軍隊中也是依靠駱駝步兵打天下的。
葉門與阿曼原本是整個阿拉伯半島上最富庶的地區,這裡受到海洋季風的影響最大,土地肥沃,被稱為半島的明珠,可富庶也帶來了災難,這裡先後被衣索比亞,薩珊波斯所征服,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