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部分力量,正常一個月一換防,如今,他們已經戍守在這裡快三個月了,每天除了這凜厲的山風,便也僅剩下遠處狂古不變的雪山高峰,枯燥無比。
還好,同隊裡總有一兩個逗逼能帶來些許歡笑。
“千山寒風夜,星點峰巒雪。”
這要是個文人世子也便罷了,偏偏吟誦的是個面板髮白,身寬體胖,滿嘴大鬍子的天竺人,粗漢的模樣怎麼都和文雅沾不上邊,而且他粘的雪花的大鬍子還一顫一顫的,自我陶醉的模樣差不點沒讓老兵和其他幾個夥伴笑破了肚子。
鬨笑中,老兵捋著鬍子就調侃著:“孔乙己,孔狀元公,好溼啊好溼!”
孔乙己就是這天竺佬按照書上,自己選的三個字取得名字,孔是孔聖人的姓,至於乙己,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
果然,剛一誇,這大鬍子立馬得意洋洋的昂起了頭,自傲的說道:“那是當然,從小婆羅門就說,我孔乙己是文曲星轉世,引領群倫。”
“那你怎麼六次鄉試,連個秀才都沒中呢?”
又是一個乾瘦乾瘦的壞小子蔫壞蔫壞一句,頓時引得孔乙己迅速變得侷促不安,一張口,又是滿口的之乎者也,最後還加了句讀書人的事情你們不懂。自以為是的模樣頓時惹得新兵蛋子老兵一同捧腹大笑。
其實就連資歷最老的夥長老兵都是來自東北的契丹人,剩下的戍卒沒一個唐人,但如今,孔夫子,科舉,之乎者也卻離他們的生活如此貼近,連婆羅門都聯絡上了文曲星。
文化,在激烈的碰撞,而又溫柔的融合。
鬨笑中,孔乙己自己還是厚著臉皮洋洋得意,顯示自己這個文化人對老兵這群沒文化的鄙視,不過就在這時候,最後一個新入伍的波斯府兵卻用磕磕巴巴的唐語怯生生糾正著。
“孔大哥,今晚大雪,哪兒有星啊?”
真正到了詩的點子上,孔乙己可急了,大鬍子一抖一抖的揪著新兵蛋子就到了牆邊,指著東北方向就吼道:“誰說沒有星光的,你看那兒,那一片,不都是星光嗎?”
一個夥五個人全都扭過了頭,還真的,一大片星光在遠處閃爍著,配合著飄雪,煞是美麗。
“別說,還真有!”
不過年紀最大的契丹老兵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凝視了片刻,這個守衛過遼東千里長城的老軍豁子忽然驚駭的猛地一拍大腿:“不對,不是星光,是火把,是敵襲!”
“敵襲!”
淒厲的喊聲把堡壘裡睡覺的其他幾人也是吵醒了,慌張中,兩個夥十來個人手荒腳亂分配下任務,三個端著弩瞄準唯一上堡小道,剩餘七個全去抱柴火上了烽火臺頂,契丹老兵拼命地用火石打著火星,可是飛濺的火星一個個碰到就全熄滅了。
“是溼的!”摸了一把柴火,孔乙己的大鬍子臉也變了,憤怒的大吼道:“今日輪到阿里巴巴照看烽火狼煙了,他人呢!”
環顧了一圈,所有人的臉色又是變了。
“媽的,跑了!”
摔了帽子,契丹伍長暴怒的出了烽火臺,趴在牆邊,又是滿懷希望眺望像了不遠山頭上鎮西中衛。
可惜,那裡依舊是一片黑暗。
一個個建築在山巒半山腰的烽火臺險要無比,不少路途都是絕壁,可集體失效下,這些高處的烽火臺全都成了擺設,沿著大道走的中亞遊牧大軍連理會都不必理會這些險峻堡壘,直勾勾的就向呼羅珊腹地挺進而去。
神不知,鬼不覺。
次日,渴水城。
城西的大兵囤中,原本駐紮著五千右衛大軍,如今卻是空蕩蕩一片,右衛軍全都整掉到了東線戰場圍剿遊牧軍,這裡寂靜的老鼠都滿街亂跑,雜草也冒出了頭,到處都是荒涼蕭殺之氣。
不光這裡,渴水城附近幾百裡也大致如此。
荒涼的兵屯中,一個披著華麗的絲綢紅袍子,手上戴著戒指,乾瘦的波斯老頭卻是痴痴的看著眼前一切。
忽然,陣陣紛亂的馬蹄聲卻是在這裡響起。
“巴薩克,這時候約我們來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閩國的警察府兵眼線盯得有多緊,萬一被抓住,你知不知道會是何等禍患?我們大小全族幾千人呢!”
丟下馬韁繩,脾氣最火爆的巴爾丹直接暴怒的吼了起來,偏偏聲音壓的極低,小心的左顧右盼著,其餘十多個波斯三家貴族亦是差不多。
巴薩克卻彷彿沒有聽到幾人憤怒的聲音,依舊神經質一般痴迷的看著荒蕪的兵屯,好一會,才在三家波斯貴族焦慮的等候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