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洞,隆隆的馬蹄聲震天而起,數以萬計的唐軍傾巢而出,玄色的扎甲,雄壯的奔馬,就算鬆懈了幾個月,這隻軍隊依舊是歷經數次大戰,鐵血殺出來的勁旅,站在城樓上,看著兩個衛漸行漸遠,李敬業滿意的點了點頭。
其實他的處置在這種情況下也是最得當的,庫法城駐軍,也只有這兩個主力軍衛全軍配馬,機動力上能攆得上輕騎兵為主的阿拉伯人,戰鬥力上,阿拉伯人的兇悍唐軍已經領教多次,也只有兩個衛共同出手,才能保證迅速撲滅這支入侵騎兵,把損失降到最低。
就在李敬業低頭深思的時候,一旁行軍司馬崔玄禮卻是忽然過了來。
“大總管,要如何向閩王彙報今日之事?”
披著厚重鎧甲的後背一下子僵住了,足足遲疑了片刻,李敬業才頹然的擺了擺手:“先向朝廷彙報一夥流寇破關入城,剩餘的等平賊後再做彙報!”
“喏。”答應一聲,崔玄禮沒有多說什麼就退下了,片刻之後,又是十來個騎兵背插紅旗,順著閩國柏油馬路狂奔而出,踐踏起陣陣煙塵。
如此彙報無疑欺瞞了敵情,快到萬人的阿拉伯騎兵至少有一個大部落才能拿的出,萬萬不是小股流寇能形容得了,可如今出了這麼大事故,庫法城幾乎人人有責,先少彙報些,等剿滅了這股阿拉伯人再做彙報,諸多將官責任也能少點。
如此心理下,崔玄禮才默許了李敬業的辦法,目送著傳令騎兵的身影消失在了地平線,這位庫法二號人物也是禁不住祈禱。
一定要快些剿滅這股阿拉伯流寇!
轉眼間,唐軍主力返回關內剿匪已經三日過去,這幾天李敬業痛定思痛,把偌大城關的防禦完整細緻的重新規劃了一遍,一些疏漏與問題被梳理,成群的偵查騎兵又被遠遠撒了出去,重點盤查沿線的沙漠綠洲。
這麼大一支軍隊,沿途沒有水源補給是不可能的,憤怒的李敬業絕不允許宰發生一次這樣的事件!
不過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侵入閩國內地的阿拉伯騎兵不知道是不是被兩衛軍威所懾,既沒有攻打城池,也沒有四處劫掠,反而在庫法城附近幾百里路程與閩國大軍兜起了圈子,急得李敬業嘴角都起了好幾個大火泡。
這一天下午,就在李敬業還是在急躁中批閱著各個關口堡壘送來的軍情時候,冷不防行軍司馬崔玄禮滿是急躁闖進了鎮守府,這個平日裡一向效仿漢之諸葛的河北文士如今卻急得眉毛都豎了起來。
“大總管,關城……關城出大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哦?本將這就去!”
心頭一突,一股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丟下文書,李敬業轉身就出了門。
下午時分,正常庫法城門都是開啟的,可今日卻突如其來提前關閉,而且數千軍士紛紛亂亂圍攏在一起,亂糟糟的不知道在議論著什麼。
“讓開!讓開!府君來了,都讓開!”
李敬業的親軍大聲的吆喝著,皮鞭與槊杆齊用,這才在人群中開啟一條路,滿是凝重,李敬業趕到了人群中心,入眼處,觸目驚心的血腥以及普天而來的蒼蠅映入眼簾,十二個騎兵,連人帶馬已經不知道躺在這裡多久了,每個人,每匹馬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有人竟然已經身中幾十箭,血都流乾了。
“還愣著幹嘛,還不快找軍醫,紅葫蘆隊,人呢?”急切中,李敬業焦慮的大吼著,不過一片寂靜中,忽然猛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褲腳。
“將軍!”
一點兒也不嫌髒,李敬業俯下身去,將那天竺籍的府兵偵騎摟在懷裡,柔聲的說著:“本將在這裡,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五十里外,綠水坡,阿拉伯人……阿拉伯人……鋪天蓋地的阿拉伯人!!!”
強咳出一口血,眼睛瞪得滾圓,這個異國他鄉的漢子徹底停滯了呼吸,他的話卻又惹的周圍軍士一陣慌張的議論。摟著已經變得僵硬的騎兵屍體,李敬業也是滿面呆滯。喃喃的複述著。
“鋪天蓋地的阿拉伯人?”
“敲起警報,全軍上城預備戰鬥,來人!備馬!本將要親自去大漠探查一二!”猛地翻身而起,李敬業撕心裂肺的對著周圍大吼著,呆愣的軍漢們也立馬如同馬蜂炸了窩般,嘩的一下四散開了。
夜幕,漸漸再一次濃郁的覆蓋在大地上,漆黑的夜幕不但給沙漠覆蓋上陰冷的面紗,也為行動其間的將士提供了一層完美掩護。
一次完美的偵查,足足貼近了敵軍五十米左右都沒有被發現,不過李敬業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端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