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愕的鬆開了手,看著李缺回過頭,得到自由的小男孩也是不管不顧的跑了過去,哭叫著抱住了李缺的腿。
“求求您,我,我願意加入阿薩辛為哈里發皇帝拼死效命,求您繞過我和我的族人吧,如果我們不進城偷東西,家裡的爺爺奶奶,阿媽阿婆都要餓死了!”
一頓似乎過去好遠的記憶在李缺腦海迴盪著,的確啊,她曾陪著侯傑在一個個孤兒中挑選著合適的阿薩辛刺客,也許這個小男孩就是憑著她碧綠色的眼睛記住了她,那時候,侯傑還是埃米爾,還在為他最後的野心奮鬥,還不是哈里發。
“帶我去看看。”
沉默了片刻,李缺對驚愕的大禿頭挑了挑下巴說道。
繞過了簡陋的小巷子,李缺還真有點吃驚。
說來也可笑,到了蘇伊士一年多,李缺的生活簡單到了極點,每天從自己的小院子出發,去碼頭當差,下差後或者收集一些好的魚貝親手曬乾,給李捷寄去,她知道李捷喜愛吃這些,但宮廷御醫首領,孫思邈去世後留下的幾個徒弟對閩王飲食管理的很嚴,難得享受一回,再不就去海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李缺不是沒有聽說過北方有陸續不斷的難民逃來,但她一次也沒向北出城過,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多的難民。
差不多有萬多人,甚至幾萬人都有可能幾萬衣衫襤露,乾枯瘦弱,目光呆滯的阿拉伯人,阿拉比亞人,閃米特人,波西利亞人,波斯,波西米亞,幾乎西亞有的民族除了唐人,猶太人,這裡全有了。
每個人都是風塵僕僕的幾近麻木,乾枯廋弱的靠在牆邊,成群的蒼蠅繚繞著,有人因為病痛潰爛而招來了滿天的蒼蠅,蛆蟲猙獰的爬動著,臭氣熏天。
甚至有老人死在了牆角,都沒人管,如此多的人就擁擠在比當初營建蘇伊士城時候還簡陋的十多個大窩棚中,難聞的氣味驚人的撲面而來。
“如果博格達大爺不帶我們去偷東西,社群裡的大家都會餓死,求求您,饒了我們吧。”指著一個角落,那個小男孩又是哭著求饒道。
所謂偷東西,就是苦力船幫在船上搬貨時候,這些孩子趁機混進去,偷一些小而值錢的東西,回去之後絕大部分還要交給禿頭,自己僅僅能分到點果腹的糧食,有的船主不是不知道這種情況發生,無奈,抓到孩子苦力們完全可以不承認認識,把孩子打個半死除了解氣也挽回不了損失,一個個船主除了盯著緊點也只好忍下這個啞巴虧,缺了這些苦力他們也玩不轉。
不過眼前的李缺就是管著這些港口治安的,在她面前說偷東西,獨眼禿頭終究有著那麼幾分不自然。
就在他忐忑的偷偷瞄著中,李缺確實有些震驚的張望著。
這些難民中,竟然有不少她認識的,儘管這些阿拉伯人絕不會認識她。
左面牆角那個頭髮禿了一半,面板沙皮狗一樣噹啷下來奄奄一息的老頭子,就是在麥地那,刺殺侯賽因的任務中邀請大家敷衍的富商,他曾經可不是這幅乾瘦的樣子,而是個十足的老胖子。
李缺還記得自己命令手下阿薩辛弄死那個敢於斥罵自己的老太婆後,沒過多久就傳出這個老傢伙又娶了幾房年輕美妻,權傾一方的老頭子沒想到淪落到這個地步。
還有他附近靠在牆上已經餓得半死的中年瘦子,他是開羅總督阿德南的侄子,李缺走的時候記得他正在侯傑身邊得寵,如今也是落魄如斯。
還有東面那個,南面那個,他們不少曾經是大馬士革的權貴,如今卻是背井離鄉,掙扎在生死之間。
大馬士革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者說侯傑出了什麼事?李缺被深深的觸動了。
念頭僅僅一起,就立馬被李缺拋到了腦後,沉默了片刻,李缺蹲下了身子,注視著小男孩的眼睛問道:“為什麼不去城內打工?”
“總督大人下令,不允許我們進城,不然的話,誰會讓孩子進城偷東西啊。”領頭去打李缺,剛剛還兇悍的阿拉伯大漢這會卻跟失魂落魄的熊那樣,捂著斷掉的胳膊,催頭喪氣的開口解釋著。
聽著這話李缺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李捷來自後世,他對歷史太瞭解了,明清之際偌大的遼東陷落,鐵嶺陷落,瀋陽陷落,遼陽陷落,無不是女真人間諜混進城內,裡應外合下的城,對於邊疆之地的城引,閩國管理的極為嚴格。
不然的話那公子哥兒也不會丟了證明身份的功名這般緊張。
蘇伊士的地理位置還格外特殊,除了一座故城,對於閩國尤為重要的蘇伊士運河南關港口再無任何戰略縱深,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