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們對教廷有那麼大信心,越是苦難,越是加重人的信仰,亞平寧半島不太平了幾百年,教皇在這裡有著無與倫比的號召力,當年甚至上帝之鞭阿提拉都是教皇利奧一世帶領軍民打退,早期的教廷還沒有腐朽,保衛義大利半島的安危,數次拱衛羅馬,教廷的確出了很大力。
也難怪諸多貴族對教皇給予這麼大希望,可惜,面對一張張又殷切的臉,雷克申蒂卻搖了搖他一看就是反面人物的陰沉臉龐。
“教皇陛下不可能出手,如今南義大利還沒平定,北方還有拜占庭的拉文那總督區,陛下還要倚重閩人來保衛教廷,在這之前絕不可能對對閩人動手。”
“這,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十多個大貴族忍不住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失望,看著一群同僚萎頓的樣子,陰沉樞機主教臉上的笑意卻更加濃郁。
“誰說沒有辦法?”
“最近各位不都是讓閩人搶走了不少生意,徵收了不少糧食,稅收嗎?那就養不了這麼多人了,既然如此,那就不養了,直接把手下的工匠裁了,農夫趕出土地,少個幾千口人要養活,各位不自然寬裕了嗎?”
“這,大主教,您沒瘋吧?”
胖子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還是他身後乾瘦的小老頭神父不可置信的驚叫道,農奴與工人勞作幾乎就是他們收入的全部了本就已經減少的收入,再遣散工匠農民,更是入不敷出,這簡直是一個死迴圈,不是妙藥,是毒死人的毒藥。
“大主教,這樣不是敗壞祖宗留下的產業嗎?”
“工人不好養,遣散了他們,誰來為貴人們幹活啊?”
“我家的農民畢竟跟著我爺爺,跟著我父親好幾輩子了,就這麼遣散了,也說不過去啊。”
七嘴八舌中一群米蟲徹底沸騰起來,看著他們一個個吝嗇的臉,雷克申蒂也終於露出了不耐煩,煩躁的把他猶如吸血鬼一般的手從斗篷衣袖中探了出來,向下用力壓了壓。
“各位,好了!”
“遣散工農的確讓我們損失重大,父親我在薩比的幾個大莊園就得停了,每天損失不比你們少,不過咱們熬得住,就算停工一兩年也沒事,那些泥腿子熬不住,沒有工作,三天就得捱餓,告訴他們,閩人搶了我們的生意才弄成這樣,他們會怎麼做?”
嘴角的陰謀愈發濃郁,雷克申蒂甚至有些得意的笑道:“而且教廷中有不少泥腿子處處還與我們這些幾千年羅馬帝國傳承下來的高貴人處處作對,要是那幫泥腿子要餓死了,他們能不管?咱們只管在後面看即可,不論兩方誰收拾了誰,獲利的都是咱們!哈哈哈哈。”
彷彿想象到閩人的商鋪被暴民砸毀,同時老尤金被弄得灰頭土臉模樣,雷克申蒂忍不住昂起頭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陰仄仄的笑容帶動了其他陰謀罐裡泡大的貴族,震得古老的下水道都是嗡嗡作響,彷彿一群吸血鬼在此聚會一樣。
只不過笑聲中,幾個大行會的會長胖子,臉上卻始終帶著揮之不去的濃郁肉疼之色……
接下來的幾天,對於羅馬城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
葡萄酒莊園門口,行會長胖子肥嘟嘟大手向一旁猛地揮著,臉上滿是猙獰的嘶吼著:“閩人搶了行會的生意,老子也用不到這麼多葡萄田,養不了你們了,你們自謀生路去吧!”
平日裡抱怨工作勞苦工資低的葡萄園修剪工匠們立刻驚呆了。
羅馬城附近,連成片的大莊園門口,數以千計的農夫彷彿丟了魂一樣垂頭喪氣拖著包袱,拖家帶口的向羅馬城走去,偶爾還絕望的回頭看一眼。
“老爺,老奴跟隨您祖上三代了,求您別趕老奴走吧?老奴再不要工錢了,給一口飯吃,不讓我這小孫子餓死就行!”
穿著破衣爛衫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換過了,頭髮鬍鬚髒兮兮亂糟糟掛在臉上,抱著個同樣黑的娃娃,一個老農奴拉著雷克申蒂的褲腿說什麼都不肯走,悽慘的聲音簡直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可惜,這都沒打動滿臉陰沉的大主教,面上滿是道貌岸然的慈祥之色,雷克申蒂很神棍的捋著衣袖說道:“咱們都是基督徒,上帝的子民,作為上帝的僕人,父親我本不應該這麼絕情。”
“可奈何……”
三角眼睛還帶了點點淚花,雷克申蒂滿面慘然的悲切說到:“可閩國遠征軍那些不信神的異教徒徵收的稅收太多了,還搶了我們的行會,如果不解僱你們,實在父親我養不活這雷克申蒂家族大大小小几千口人了。”
“父親對不起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