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點燃在燈中的龍延香散發出清幽的味道,燻的一屋子游人飄飄欲仙,淡黃色的燈光照耀在臉上,似乎為每一個人臉上都蒙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
不過這層金光下,有人歡喜有人愁,閩國大小臣僚是喝的很開心,處於兩難的抉擇間,那些河中,中亞的國主頭人們則沒有一開始那麼好的心情了,閩國如此曖昧的態度,讓每個人都在心裡計算著得失,去向。
不得不慎重,處於大路十字路口是幸運,可處於兩股大的政治勢力中間則是莫大的不幸,一個不好可能全族盡滅,不得不慎重。這種氣氛下搞得不少大部落酋長連調戲身邊路過的宮女兒心思都沒有了,讓宮女們上菜都順利了許多。
看著下方粟特奸商們愁眉苦臉的模樣,閩王本人卻似乎更加開懷了幾分,迎合著幾位宰相將軍們的詩作連連舉杯暢飲,飲到最後,還把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甚至說起了醉話來。
整個宴會都是圍繞閩王來舉行的,主角喝醉了,宴會自然就辦不下去了,再加上一番試探,的確弄得各部首領心事重重,在兵部尚書李績的提議下,宴會開到子夜十分,也終於散了場。
揣著順來的秘色瓷杯具還有閩國宮廷的高度玉液酒,昭武九姓的貴人們愁眉苦臉退出了場,不少遊牧部落的酋長喝慣了低度馬奶酒,再喝這蒸餾酒明顯適應不了,被放到了一大片,吐的到處都是,最後還是讓侍衛給拖出去的。
留下了一地狼藉,則是又落在了辛苦大半天的那些宮女頭上。
在閩宮女官的指揮下,一隊隊有秩序的開始整理起亂糟糟的會場,打掃地上的碎肉骨頭,桌上吃剩的菜餚和酒水也被收集到了一起,這還不是後世那個中國人一年可以在餐桌上浪費一個小國家全年糧食產量的的豐產時代,這些剩飯剩菜,還要給奴僕下人食用。
當然,這些就不用安娜去操心了,替李捷送走了欲言又止的十來個重臣後,安娜與幾個宮女近侍攙扶起趴在酒桌上還不斷嘀咕著聽不懂醉話的李捷,拖著就打算往準備好的後方寢帳帶過去。
不想吃力的挎著李捷胳膊在身上,沒走兩步,李捷的嘴卻是猛地湊到了安娜白嫩的耳垂邊上,一股熱氣襲來,差不點沒讓安娜驚叫出來。
“今晚子時,我在營東丁字山崗上等你!”
目光空明澄澈,聲音穩健,哪兒有一點兒醉意?不過僅僅一句話後,李捷是滿帶醉意的狂笑著,醉態十足的猛地將胳膊從安娜肩膀上抽了回來,擱到了另一個慌忙接過得高挑宮女的肩膀上,這才老實的醉笑被拖走,一路上卻還狂笑不止。
目瞪口呆的呆立在原地大半天,好一會,安娜方才回過神來,卻是立馬轉過頭,不管不顧的從李捷剛剛喝過的酒壺中倒了一大杯,猛地一仰頭灌了下去。
咕嚕嚕幾下,舒服的吐出一口香甜氣息,安娜這才哭笑不得的丟下酒碗,自顧自嘟囔道。
“這個大騙子,虧他還醉的那樣逼真,哪兒是酒?分明是葡萄汁!”
不管怎樣,今夜閩王是“真的醉了”,被攙扶進寢帳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隆隆的鼾聲就響了起來,讓徘徊在外面還想談聽一下閩王口風的幾個有心人失望不已,不得不退了回去。
又是半個時辰過後,卻誰都沒有注意到距離閩王寢帳不遠的一個侍衛帳篷,穿著筆挺黑色禮服的壯年小夥卻是在幾個侍衛扈從下撩開帳篷左右打量了一下,放才急急匆匆向營地後面的山坡趕了過去。
直到子時過了一點,安娜這才在露絲的攙扶下出了屬於她的帳篷,相比於剛剛宴會上嬌豔華麗的地中海單肩長裙,這會兒她卻是特意的換了一身鼓鼓囊囊的泡泡裙,特意將已經渾圓挺出的小肚子彰顯出來。
倒也為難這女人了,從波西斯出發開始懷有身孕,到現在已經四個月了,別的女人這個時候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安養,安娜倒好,跟著大軍出去撒潑,真不知道這麼多天騎馬她是怎麼熬下來的。
後幾百年楊家將的傳說中,穆桂英身懷六甲尚且攻打天門陣,逼不得已,陣中產子,安娜倒是好,把帶球上陣的傳說往前延續了幾百年。
不過,儘管精心一副裝扮,安娜的小心臟依舊撲通撲通作響個不停。
這一趟她闖的禍可不小,不光把西路軍折騰殘了,還把堂堂閩王,幾十萬閩*民折騰的夠嗆,如果不是她拐帶福郡王李讓北上,順路還假傳聖旨拐帶走了西征軍兩萬精銳,估計閩國也不會痛下決心付出這麼大代價打這一場不知道收穫如何的戰爭。
以至於閩王李捷已經不止一次咬牙切齒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