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河水還在滾滾流淌著,河岸沿岸,數以萬計的吐蕃貴人武士也是無比恭敬照常像贊普夫婦參拜,旋即又是稟告起了自己屬地在一年中的各種情況,吐蕃一年中最重要的政事又是照常進行著。
不過,頗有些心不在焉的贊普夫婦渾然沒有注意到,排隊在下方的地方官員們一個個似乎很有些躁動感,不時間,一個個滿面橫肉流著大鬍子的奴隸主貴族相互示意著眼神。
枯燥的問政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下方的吐蕃牧民繼續散開做著自己的交易,觀看馬球,或者賽馬射箭,拉薩河水輕快的流淌著,時不時還有魚越出水面撒著歡兒。
在吐蕃,做魚可比做人自在多了,既不擔心被奴役,也不擔心被捕食,吐蕃人的宗教觀中魚蛇鼠兔等一切住在地下的動物是不能吃的,因為死人的世界就在腳下,這些動物來往於生死兩屆,多多少少都沾染了死氣,食之不吉。
漸漸的,游魚跳躍的水面上也染上了一層金燦燦顏色,永恆不滅的太陽漸漸偏西,一下午難熬的時間終於告一段落,眼看著最後一個臣子也彙報的差不多了,芒松芒贊與赤瑪倫由衷的鬆了口氣。
按照流程,群臣的進貢以及朝廷的賞賜都是擺不上臺面的,只要對付過這些臣子,打發他們回駐地,到時候發放給各部的糧食賞賜自然可以拖下來,待在拉薩的吐蕃政權又可以恢復以往的平靜。
終於,最後一個囉嗦的肥胖老頭子也是說完了,由衷的鬆了口氣,芒松芒贊揮了揮衣袖,一旁的副論娘。尼瑪韋色趕忙站起,擺動著長袍揚高了聲調,頗有領導威嚴說道:“諸位臣工一年的辛苦與功績贊普已然知道,稍後會有賞賜發下,往諸位臣工接下來的一年中繼續勤勤懇懇,為贊普效忠,這次的會盟到此為止,各位都準備帶領屬民迴歸本鎮吧。”
按照正常的規程,大論發話後,各地的東岱主,茹主,鎮守將軍應當向贊普跪拜謝恩,不過這一次,一百多個地方大員,豪酋族長卻是相互對了一下眼色,旋即還是娘氏的重臣內小相,娘。布垈沉重的站了出來,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
“雲茹個部落今年春受白災尤為嚴重,犛牛牲畜死傷無數,所剩無幾,部民們的生存極其艱難,餓殍遍地,還請贊普仁慈,發官米予以救濟!”
跟著他,其餘好幾十個東岱也是紛紛跪伏在了地上,亂糟糟的哭訴道。
“啟稟贊普,南山岱的青稞受雪災影響,產量大減,求國主救濟!”
“贊普,東河岱缺糧,往國主發官米!”
“。。”
一個個亂糟糟的聲音一下子打了芒松芒贊夫婦個措手不及。
真論起來,吐蕃各部落那個部落出產的糧食都不夠吃,吐蕃又不修水利,農業看天吃飯的影響很大,至於牧業的產品就更少了,與漢朝領土差不多大的匈奴人口鼎盛時期不過一百多萬,成吉思汗一統蒙古部落,也大約只有一百六十萬人,不到二百萬,要是以往,靠著吐蕃旺盛的軍事行動消耗掉剩餘人口,再加上劫掠的,也足夠養活吐蕃。
可問題是,最近這些年,有了閩國這個鄰居,在喜馬拉雅山南端,吐蕃又有了一片廣袤的農業飛地,貿易與出產的糧食讓吐蕃一下子富裕起來,養活的超過高原承載能力的人口,以往都是吐蕃劫掠別人,富裕慣了的吐蕃如今卻被象雄,羊同,東女幾個鄰國劫掠,就可見一斑。
這下可超出計劃了,問題被擺在了檯面上,眼看著一大群部落首領或者蕃國小邦酋長磕頭連連的可憐模樣,芒松芒贊一張年輕的臉一時間變成了豬肝色。
閩國與吐蕃交惡後,進入喜馬拉雅山販糧食的商隊明顯就絕跡了,最近北方邦的領土飛地還被閩國收回,這事兒到現在吐蕃都沒有敢正式提復仇或者如何,來自印度的糧食自然成了零,昨日倉庫中的幾十萬石米糧還被不知道誰給燒了。
自己的屬民嗷嗷待哺,作為國主卻囊中羞澀,這種窘迫可想而知。
還是赤瑪倫冷靜,聽著自己丈夫支支吾吾,這位吐蕃贊蒙豁然站起,慍怒的吼道:“賑濟災民,糧食分撥,贊普自有決斷,汝等聽命即可,何來括噪?”
聽著赤瑪倫威怒交加的怒斥聲,跪伏在下方的各個番臣還真是一時間被鎮住,嚅嚅囁囁的不知說啥,看到番臣們歇了菜,赤瑪倫更是直接憤怒的一擺衣袖:“盟會就此結束,爾等散了吧!來人,起駕,回宮!”
十六個力士再次扛起肩輦,前面僧人搖動著轉經筒,侍女揮灑著花瓣,龐大而威嚴的贊普御駕再一次緩緩向拉薩城而行,只不過,盯著贊普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