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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屈氏家主是個古板而冷峻的小個子,他用眼神制止自家家眷的懇求,看著已經跨出一步的鬥氏家主,冷冷道:“這不是背誓,是叛國。”

鬥氏家主的腳猛然一僵,屈家和鬥家剛剛聯姻,他的女兒此刻便在屈家女眷中。

屈氏家主緩緩道:“楚家內政,豈容他國干涉!便是楚國王侯更替,那也是景氏自家之事,能者居之!諸位可是生而習得五禮三十六目?為國為家者,璞玉其內,自有社稷雕琢!”他拔出身旁侍衛之刀,一刀劈下身旁的木案:“今日有出此者,便是與楚國為敵,與屈家為敵!”

黑衣人緩聲道:“看來屈氏家主是鐵了心今日要在此名留楚史了。可惜啊,稚子何辜?婦孺何蠱?”

終究還是有人猶豫中走了出去,鬥氏家主那一瞬間,還是留了下來,站在自家親家一旁。

做了決定,反而輕鬆了,剩下的人全數拔出了刀劍,等待最後的時刻到來。

黑衣人不斷傳令,陸續有城牆外對應等候的府兵進入,大約是相遇了宮中的侍衛,廝殺聲代替了寧靜的靜謐夜景,而大雨後的空氣,潮溼清新中也開始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

這一場沉默而激烈的廝殺,看不見火光,只聽見刀劍相撞和嘶喊,而這些聲音,很快,慢慢落下去。

整個大殿中,分成前後兩部分,女眷被擋在男人身後,楚王排眾而出,手持長槍,身後的侍衛緊隨其後,而幾大家主和留下的朝臣,無論文武,大都拔刀相隨。

“寡人從軍十二載,刀頭舔血、生死無懼,與寡人同生共死者,間關危難,興言急此,何日忘之。”他伸手抓住領口胸襟,用力一扯,華貴的絲綢下面,是精煉的軟甲,縛住手腳的最後一點束縛去掉,他便像是掃蕩了文明對自己最後的束縛,彷彿一把出鞘的寶劍,整個人都散發出凌厲的殺意。

楚王揚手,身後的侍衛站定,他孤身一人,單人單槍,緩步走向前面的人群,黑衣人的弓如滿月,箭簇寒光,有人喊道:“王上,不可!”

那個為首的黑衣人,頭面皆被黑巾所覆,他手上舉著那面旗幟,只要輕輕揮下,縱使楚王英武,也會被射成一隻刺蝟。

但楚王已經走到他面前,眾人恐懼的事情仍然沒有來到,然後楚王伸出手,那個黑衣人也伸出手,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然後,黑衣人緩緩取下了頭上的面罩——

赫然便是易裝的晏隱。

“辛苦!”

“為王服務!”

眾人:……

所有人都想到了,外面剛剛那些廝殺和叫聲!

今日之後,楚都中會有好些家族恥辱地消失在楚史上,即使之前他們聲名赫赫而又忠君愛國的樣子。

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微薄之名。子孫視之不甚惜,短目棄之,如棄草芥。

鬥氏家主滿身冷汗看了眼回望他的屈氏家主,心頭一陣陣後怕,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緊接著一對男人被帶上來,君子騫半身**,露出光滑白皙的肌膚,姜慈身上尚有單衣遮蓋。

楚王槍尖一動,君子騫手腕的繩索便斷了。

“受累了。”楚王轉頭,命令自己的侍衛將剛剛自己脫下的外衣奉上。

君子騫慢條斯理揉了揉手腕:“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長騫所盡均是本份。”

楚王點點頭。

晏隱眼底閃過一絲飛快的異樣,他也不知道公子騫是為楚王所用,這樣一個世家公子竟然……

姜慈原本便白皙的臉龐此刻更是白的出奇,彷彿上面無數麵粉。

“效忠到獻身,倒也真是盡足了臣子本份。”他眼睛微微眯縫著,瞟了眼自己手上的繩索,“楚王這樣,卻不知是何種待客之道。”

“對於冒充齊國太子之人,卻不知閣下要寡人如何代之。”

男人的臉有一瞬間怔怔。

然後便是一隻胖乎乎的小奶狗被抱上來,正是辛匯那日從外間帶回來的黑乎乎的小奶狗,因為這些日子跟著辛匯吃得好,已經胖了幾圈,一個侍衛將一溜衣角在它鼻尖一探,小奶狗便慢慢在人群中走動,它幾乎沒有停留,直接走到了人群中一個蒙臉的黑衣人面前,這些黑衣人,一大半在衣角最下面繡著虎爪,一小半沒有繡的,都被近處的侍衛拿刀架在脖子上。

楚王踱步上前,接開他的面巾,是一張再尋常不過的臉,但他微微一用力,黑衣人臉上便被輕易扯下一塊人皮來。

姜慈那眉眼彎彎的臉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