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光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是葉逸的近臣,甚至他入宮,都無需提前請示,便可直接前來,葉逸對他十分的信任。這從龍之功,對穆光來說,收穫也是頗豐的。
看著葉逸望著皇宮之中的人工湖出神,湖面上的美景確實也十分吸引人。穆光不由得停下腳步,站在葉逸的身後,順著葉逸的視線望去。
兩人站立良久,葉逸緩緩地說道:“穆愛卿,你今日的話,怎這般的少?”
“皇上今日好似也話語不多。”穆光站在葉逸的身旁,輕聲回道。
葉逸轉過頭,臉上帶著淡笑,輕輕搖了搖頭,笑容緩緩地收了起來,卻是傳來一聲長嘆。穆光略感意外地抬起頭,道:“皇上為何嘆氣?”
葉逸邁步來到一旁的長椅之上,緩慢地坐下,抬頭朝西北方向看了一眼,道:“莫小川要死了。”
穆光跟著輕輕地點頭,隨即說道:“這對皇上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才對。莫小川是一員勇將,也是帥才。他的新軍大營兵力強盛,若是他在邊關鎮守,與花旗衝配合的話,我們攻破西梁的可能性實在低微。現在他出了事,不單少了一個勁敵,還使得西梁國內出現動盪,若是莫小川的新軍大營為此而反了的話,更會使得我們從中漁利。按理說來,皇上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反倒嘆起氣來。”
葉逸面上又浮現出一絲笑容,瞅了穆光一眼,道:“穆愛情,朕本以為,你最瞭解朕。應該知曉朕現在是怎麼想得,看來,你也不明瞭啊。其實,朕現在很是矛盾,莫小川要被問斬,這對朕來說,既高興,卻也有些失落。”
“哦?”穆光的面上露出一絲疑惑。
葉逸接著道:“其實,這天下之人,能與朕相提並論的。朕覺得也僅是莫小川一人而已。至於莫智淵和南唐、楚國的那幾個老傢伙,他們都老了。與朕可以說,並非是同一代之人。這一代中,也唯有莫小川,讓朕覺得忌憚,同時也相惜。現在他就要死了,少了一個對手,儘管讓朕感覺輕鬆不少,卻也有些寂寞……”
葉逸說著,對著遠處站立的宮女招了招手,宮女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葉逸從上面拿起酒壺,親自倒了三杯酒,一杯自己拿著一杯遞給了穆光,然後,又將另外一杯也拿了起來,朝著湖面看了看,緩緩地倒在了地上,輕笑一聲,道:“這杯酒,算是給莫小川送行吧。”說罷,仰頭將自己手中的酒飲了下去。
穆光望著地面上的酒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隔了一會兒,也仰頭飲了下去。
“其實,現在朕都有些恍惚,若不是訊息確切的話。朕都在想,這個訊息是不是真的。”葉逸放下酒杯,搖頭一笑,輕聲說道。
穆光面色平淡,頓了一會兒,才道:“皇上,您說莫智淵為何要這樣做?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難道,他糊塗了不成?想不到,如此做會給西梁帶來什麼?”
葉逸輕哼了一聲,隨即又發笑,道:“穆愛卿,有些事,不在其位,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朕現在倒是能夠理解莫智淵幾分。原因不在莫智淵的身上,而在莫小川的身上。他是個人才,甚至可以說,是個天才。朕怕是此生都不會忘記這個對手,儘管,他的年紀要比朕還小几歲。他的錯誤,其實也恰恰就在這方面。他這個人,才氣沖天,卻不懂得收斂。短短的幾年時間,別說西梁了,便是整個中原,又有誰對他敢輕看。他如此鋒芒畢露,已經犯了忌諱……莫智淵的忌諱……”
穆光所有所思地輕輕點頭,隔了一會兒,緩聲說道:“臣,好像懂了些。”
葉逸站起身來,輕咳了一聲,仰起頭,向上斜視著天空,聲音漸漸地平緩而濃厚起來,語速也變得異常緩慢,說道:“傳朕旨意,讓梅世昌配合韓成,將大軍集結,朕這一次,要給他足夠的權力。什麼時候對西梁發動進攻,他可以直接決斷,當然,他自己應該明白該如何做。”
“遵旨……”穆光躬身行禮。
在人工湖的另外一邊,一個年輕的女子手中抱著一隻絨毛雪白的小兔,正低頭微笑著,看起來心情頗好。她的耳垂之上,帶著一對小兔耳墜,憑添幾分可愛,看起來,這女子十分喜愛兔子。
只是,在撫摸那活蹦亂跳的小兔之時,她卻好似更加珍惜一旁放置的瓷兔。這女子,正是葉辛。
現在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平靜的生活,即便有的時候會思念莫小川,卻也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可以正常的生活,該歡樂的時候,也會開懷一笑。或許,在她的心中,已經對自己的未來沒有那麼多的訴求,因此,才能這般平靜吧。
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