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最快的自然是張作霖和湯玉麟,兩個騎兵軍把配屬給他們的第五軍遠遠拉在了後頭,七月五日就穿過陝西境內進入甘肅包圍了蘭州,而這時王士珍、段祺瑞等人也突破了陝甘總督長庚在兩省邊境設定的防線,在長庚還來不得作出調動之前,出現了西安城外,對這座古都完成了包圍。雖然三個軍還沒有完成換裝,可裝備的60毫米和120毫米的迫擊炮對守軍來說已經足夠強大了。在完成試射之後,西安城內的長庚知道憑藉自己城中的三萬老弱不可能擋得住城外的十多萬軍隊,在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妾兒女之後,在總督府放火自焚,保持了一個滿人最後的尊嚴。
長庚已死,駐守在蘭州的手下在突圍無望之後,整頓三千騎兵,衝出蘭州城,向第一軍發動了衝鋒,戰死兩千三百多人,剩餘六百人投降,蘭州遂破。覺得沒過癮的湯玉麟率騎二軍衝向毗鄰蘭州的西寧府,得知蘭州已破的西寧辦事大臣恆敬大開城門,任由湯玉麟在西寧歇馬,進行補給。待第五軍到達蘭州後,將肅清地方的任務交給了第五軍和隨之而來的倆個保障旅之後,張作霖率兩個騎兵軍向嘉陵江地區移動。
拿下西安的王士珍下一步的進軍卻遇到了難題,進軍西南三省的道路實在是不適合攜帶了馬克沁和行營炮等重武器的隊伍南下,北洋三傑為難了。南行到漢中,王士珍覺得有必要和大家商議一下。整軍之後,雖然周雨軒沒有過多的關注過第十一、十二、十三軍,可眾人也沒有覺得肩上輕鬆過。整訓了這麼長時間,現在走出來和各地的軍閥較量一下,對自己也是一個證明。
七月正是梅雨的季節,身上始終都是溼呼呼地難受,空氣裡彷彿都能擰出水來。在漢中郊外的一間祠堂裡,北洋眾人又聚到了一起。王士珍看了看大家,首先說道:“別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們是什麼底子大家都清楚,在天津的時候和大總統的部隊也打過,按說大家都是吃牢飯的下場。現在還都穿著軍裝,一個個都是軍長、師長了,自己心裡也得都明白,是誰給的恩德。我召集大家沒別的意思,西邊張作霖馬上就要入川了,咱們再這麼下去,恐怕只有給人家打掃戰場的份,我王聘卿受不了這個,怎麼也得打幾個漂亮仗,讓別人看看咱們也對得起大總統給的抬舉。”
一旁段祺瑞新剃的腦殼閃著青光,瞪著眼睛說道:“我覺得現在就開始輕裝入川,離開了機槍、大炮就不能打仗了?再說有小口徑的迫擊炮也夠了。周雨軒對咱們那是沒得說,雖然以前不是一個路數,可現在對咱們沒有二心。張作霖、耿彪、劉五魁,那都是打出來的字號,我聽說耿彪打老毛子一個師一萬多人就回來幾百號。咱們軍餉也拿了這麼多日子了,槍械都補充得差不多了,再不打出個樣子來,我是不好意思接著吃這口飯了。”
曹錕這時插嘴說:“沒二心我看是未必,做人還得多個心眼。這次換裝耿彪、劉五魁還有張作霖的人馬都換了新裝備,好像還沒我們的份。這親孃和後孃就是不太一樣。再說把我們頂到前面來,未必就沒有消耗我們實力的想法……”
話還沒說完,段祺瑞大喝了一聲:“放屁!北洋原來才多少人?七千號人,我們手下有多少?小二十萬了,消耗實力是這麼消耗的?再說,當兵吃餉還有不打仗的嗎?不打仗還要我們這些當兵的幹啥?換裝的事情在東北的劉一炮和駐守北京、天津的部隊不是都沒換嘛,事情總得前來後到的,哪能一下這麼多軍隊都換完了,總得一步一步來。姓曹的你拍拍良心想一想,說出這種話來你虧心不?”
曹錕縮下身去,小聲嘀咕著:“我也是為了大家好,隨便說說而已,幹什麼發火啊……”
馮國璋這時打斷了曹錕的話:“我看咱們把炮師和馬克沁等裝備留在後面,讓商德全、田中玉、張懷芝帶著,沿大巴山先到安康。然後南下到奉節上船走水路去重慶。大隊輕裝後直奔巴中、廣安一線南下重慶。然後在南下遵義、貴陽。”
王士珍看了看地圖,說道:“到了重慶我們分兵,南下的路會好走一些,華甫帶著十三軍和三個炮師去遵義、貴陽,我和芝泉帶著十一、十二軍沿長江、金沙江去雲南。”
段祺瑞一拍桌子:“就這麼幹了,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咱們老北洋的到底能不能翻過身來,真正讓人挑大拇哥,就看這一把的了。我先把話擱到這,拿不出點狠勁來的,就趕緊回家抱老婆孩子去,別給咱們丟臉!”說完還特意看了看曹錕。
七月二十日,十多萬人馬進入了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巴山蜀水之間,這支脫胎於滿清、北洋的舊式軍隊,也在這段令人難忘的艱苦行軍後,淬鍊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