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古老的制度,只是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沒人願意去做而已。諸侯在自己家裡,早早反對禪讓,國家不傳給兒子,也要被弟弟拿走,又或者給了侄子。說起稱王,就又想做王的含蓄一點了。一旦自己做了王,想法又是一變,在這一點上,姜先極為誠實。
太叔玉趁他義憤的當口,掙脫了偃槐,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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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玉前腳回到虞地,偃槐後腳便作為姜先的使過來納聘了。
到得虞地,先吃一驚,不過一月光景,虞地已經能讓人明顯地感覺出變化來了。具體說不上哪些,卻真的條理分明瞭。
衛希夷正在丈量土地,誅殺了“叛逆”之後,戰獲的分配是一門大學問,分得不公道,或者讓人覺得不公道,都容易引起離心。她分戰獲的時候十分狡猾,將部分領地劃分在泛濫區,以身作則,先取了一塊氾濫區的土地,肥瘦相間,再分與人氾濫區的土地時,便沒有可供借題發揮的了。
她又規劃了河道,將規劃區內的人口遷出,重新安置。這也是一門學問,河流從上游到下游,水流漸緩,河面漸寬,必須依勢而為,否則便是人為製造洪水了。
大災當前,有人雷厲風行的指揮,躁動的人群便很容易被影響,如果指揮有效,便能夠獲得他們接下來的認同。
接待偃槐的事情,是由太叔玉來完成的。婚禮的流程,衛希夷很清楚,但是整件事情卻不需要她去插手。陪嫁如何,地點如何,等等等等,她只要等太叔玉將事情商議妥當了,回來告訴她就好。
她自己……去了河岸。
太叔玉與偃槐兩人早有共識,依照千百年來的習俗,參考了聖王制定的禮儀,一切都很順利,除了——媵!
諸侯聯姻,女方要以姪娣為媵。許後嫁與南君,帶了同姓女子數人,其中一個便是王子喜的母親,許夫人。衛家原本並不顯赫,也非諸侯,並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太叔玉卻是在貴人裡打滾兒的,斷不會忘了這個。
不帶媵,顯得女方寒酸不重視男方,不重視婚姻。帶媵……要到哪裡找?找了,就合適了嗎?
猶豫片刻,太叔玉奔到了河岸上,尋衛希夷拿主意。
衛希夷反問道:“一定要有?”
“這……”
“我沒想過要,唔……要是不礙事兒,就不要了吧。”衛希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直覺。
太叔玉低聲道:“這話該娘對你講的,你……那個……你回去問問娘吧。”
衛希夷古怪地道:“他是要做王的人,我也是要做王的人……”
太叔玉不愧是衛希夷的親哥哥,跳起來將她嘴巴掩住了:“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他要媵,你就也要媵了,是吧?
為妹妹籌辦婚事,隨時要有冒一頭冷汗的準備吶!
好在要考慮的都是細節,太叔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與偃槐周旋,將婚事準備妥當。再將妹妹從河邊扯回來,塞給母親、妻子去打扮,繼而攜妹妹出現,向前來道賀的諸侯致謝。
夏夫人熟悉最新的妝容,一雙巧手將衛希夷的明豔表現得淋漓盡致。衛希夷自己還不覺得,唯恐:“不會顯得太兇,嚇到人吧?”
夏夫人笑得直打跌:“不會不會,放心!你是最好看的新婦!”
衛希夷道:“嗯,我知道我很好看。”
夏夫人撐不住了,伏在榻上直捶被子。女杼忍不住揪住衛希夷的耳朵好一通叮囑:“你給我撐住了!與阿先怎麼樣,你們自己的樂趣,沒人管得著。在外面,正經些!”
“嗷!疼!”衛希夷的離愁並不濃,擔心也沒有,更多的是期待與好奇。不知道婚後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有什麼改變呢?再改,再變,也還是要離開唐都,往下游挖河的,對吧?
帶著好奇與期待,衛希夷被哥哥往車上一裝,兄嫂二人將妹妹護送到了唐宮,眼見賓客雲集,唐宮一片歡騰,太叔玉方覺得完成了一件大事。他自己娶親的時候都沒有這般累!
衛希夷一直很乖,她心知肚明,給她道賀的諸侯,倒有一大半兒是衝著相信太叔玉來的。太叔玉二十餘年來之表現,值得信賴,而自己不過初露頭角而已。根基不穩,稱王之事,果然是急不得的。於是,她表現得斯文有禮——這點很容易做到,多看看太叔玉就明白了——顯得沉穩可靠。餘下的,要靠打理新併入越國的領土,以及治水來實現了。
到得唐宮,她又是另外一種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