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希夷驚愕了一下,旋即落出一個大大的笑來:“好呀。看誰先,我要先報完了仇,也來幫你。”
姜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什麼?連這個都要搶著做嗎?
容濯覺得,可不能再放任這個能幹的小姑娘再打擊姜先了。清清嗓子,容濯問道:“希夷呀,你現在一個人,要怎麼報仇呢?你的志向很大,我昨天也說過了,那不是一個人能做得到的,你說是不是呀?”
衛希夷可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愁的,小下巴一抬:“那就找人呀!總能想到辦法的。我爹一個人從山林裡走出來,還不是有了家、成了王最信任的勇士,有許多部下?我娘一個人從故鄉南逃,都說路上會死許多人,她還是好好地遇到了我爹。王一開始只有五萬人,二十年便征服了無邊的土地。只要去做,哪有做不到的事情?”
理所當然的口氣讓容濯與姜先都驚呆了!
“是……是這樣嗎?”姜先頓了一頓,這他媽不合規矩吧?沒有國土、沒有屬下,沒有顯赫的姓氏供人追隨,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姜先快要擔心死了。他自己反而不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的,他有父祖的威名,身攜印信,又識文字禮儀,只要不死,總會有人積聚在他周圍的。
容濯是姜先的老師,姜先的許多觀點都源自於他,他比姜先更多了許多的人生經歷,知道從一無所有到立國復仇,能做到的人一千個裡也沒有一個。這個判斷是有依據的,二百多年來,被滅掉的邦國在一千以上,成功復國的屈指可數!不是沒有,是比沒有還令人絕望的數字。
於是,容濯不得不稍稍糾正一下衛希夷的目標,讓她將眼光放得實際些。衛希夷卻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可是沒道理他們都做到的事情我不能做,既然我能做到他們做過的事情,我就沒道理不能做得比他們更多更好些。”
“他們有父祖的英名,有祖先的庇佑。”
“祖先的祖先又是誰?他們也是倚仗祖輩才能建立功業的嗎?他們倚仗的祖輩是誰?祖輩的祖輩又是誰?總有一個源頭,也總有一個從一開始做起的人。別人能做到的,我沒道理不去試。別人做不到的,我更沒道理不去做。”
太陽從烏雲的罅隙裡打出長長的一道光柱,照在女孩兒充滿朝氣的臉上,讓她整個人都變成了金子一樣的顏色。曬到了太陽,衛希夷心情變得更好了:“您說得對,我已經沒有父祖可以依靠了,但是我可以給別人做依靠!走了!大叔還沒洗臉呢。”
姜先張大了嘴巴,他不臉紅了,眼珠子粘在金光閃閃的小姑娘身上摘都摘不下來。心裡也生出一股豪情來:是呀,為什麼不去做?為什麼不行?為什麼要想得那麼多?為什麼要患得患失?長久以來束縛著上邦公子的無形的鎖鏈消失了。
三人順著光帶走到了洞裡,任續扶杖站了起來,笑道:“太陽出來了呢。”
衛希夷發完豪言壯語,又元氣滿滿了:“大叔你洗臉梳頭,我去看套子裡有沒有吃的。”
昨天看仨人可憐,她一手包辦了幾乎所有的事務,今天看仨人休息了一宿,便不客氣地分配好了任務:“我去弄吃的,大叔看家收拾,燒過的灰別扔,篩出細的來洗手洗衣服都能用。老師和公子去打水來燒,要是看到乾柴揀點兒回來生火。都別走遠。”說完,揹著竹筐邁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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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濯將姜先、任續拉到一起,小聲說了自己的想法。從昨夜的思索,到今晨的決定——咱們跟她順路吧。
姜先發出短促的驚叫,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亮得驚人,容濯與任續都有些驚恐,急促地、小聲地問:“怎麼了?”
姜先低聲道:“我沒夢到過仙人告訴我南君想嫁女,也沒有仙人夢裡給我人面蛛。”
“什麼?公子?可是……”事情確實發生了呀。
姜先悄悄地外洞外一指:“都是她。”
容濯瞪大了眼睛:“什麼?”
不在長辮子的注視下,姜先的腦子越來越靈活了,脫掉枷鎖的公子先坦蕩又無恥,他說:“啊,我不好意思說嘛。想讓您想辦法帶她走,就是為了這個呀。不信等她回來你問她。我三次遇險,都是她救回來的了。說她是我的仙人也沒錯呀。”三是個玄妙的數字,一、二都是那麼的單薄,一旦數字到了三,便驟然地多了起來。
容濯:……臥槽!
容濯與任續對視了一眼,二人皆忘記了責怪姜先隱瞞他們。反覆詢問著細節,就怕姜先是誤食了毒菌昏了頭。姜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