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做好,他與羽之間有身份上的差距,需要花費時間來處理。他十八歲了,有軍功有封地,不知道哪一天有哪個誰心血來潮就給他講婚事。拖不起,必須趁早下手。
屠維沉默地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將喜讓到室內。家中奴隸少,屠維親自動手,將油燈點燃。陶土的燈臺,七枝燈,將室內照得挺亮。屠維將上座讓與王子喜,喜此時卻不肯坐在上首了,兩人客氣一番,對面坐了。酒食還沒有上來,兩人也無心取用,屠維語氣略帶僵硬地道:“王子酒宴過後,應該好好休息,不該趁酒閒逛。”
喜的心裡轉過十八個念頭,最終定格在“他已經知道了”上面。屠維雖然少言穩重,卻不是對王子冷漠的人。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不兜圈子繞彎子了,誠懇一點反而會好。喜直起身來,正欲行禮,屠維見狀,也直起身來,喜無奈地想,以前對屠維的認知還真是膚淺,屠維不止沉穩,還很聰明。
被看出目的,喜也不侷促,照樣將禮行完,屠維也與他對著行禮。喜行完禮,低聲道:“喜此番前來,是有一事相求,還望公答允。”
屠維既然聰明,就不會聽都不聽便答應,憨厚地道:“臣家裡的事情,得那一個做主。”
喜:……=囗=!打死他也想不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他想過直接被拒絕,想過屠維開心地答應,萬萬沒想到,他說不能做主!
巧了,去取酒食的門房來了,屠維道:“去後面將主人和阿羽請來,不要叫希夷,也不要叫阿應。”
————————————————————————————————
母女幾個正坐在燈前,衛應年紀小,玩耍了一陣兒已經睡了,衛希夷精神旺盛得緊,倒還不悃。況且羽在做給她的衣裙,打她也打不走的,她什麼也不做,蹲在一邊,雙手撐頰,歪頭笑得像一朵花兒。
女杼看了也服氣,笑罵:“你傻笑什麼,你姐姐做針線,你看得懂嗎?看了也不見你學些。”
這個衛希夷就不服氣了:“我當然看得懂了,我是誰呀?有我學不會的東西嗎?”
女杼毫不客氣地打擊道:“我看你就是學不會懂事兒。”絲毫不擔心給女兒留下童年陰影什麼的。
衛希夷也是皮糙肉厚罵之不動的人,聽了像沒聽一樣,依舊笑眯眯地看著姐姐做針線:“我知道怎麼縫衣裳呀,還看過織室怎麼織布呢。繡花太麻煩啦……”
羽放下針線,揉揉眼睛,衛希夷一個蛙跳,落地的時候已經直起身來,諂媚地問:“阿姐,你脖子酸不酸,我給你揉。”還真像模像樣地給羽按摩了起來。羽反手伸到背後,安撫地拍拍妹妹的爪子,低聲向母親請教某個花紋的繡法。
衛希夷尖起耳朵來聽了兩句,又胡亂插話:“哎呀,阿姐怎麼弄都好看,我都喜歡的……”不等女杼訓斥她,就自己停了,“咦?有人來?”
“你真是生了狗耳朵。”女杼嗔一句,卻也信她耳朵靈,起身到了門邊,推門一看,正是屠維使人來請她們過去。女杼聽了傳話,向屋內掃了一眼,命令衛希夷:“你,給我老實待著,阿羽,你說她。”女杼也發現了,幼女更聽長女的話。
羽含笑看著衛希夷,衛希夷將雙手舉起來:“我不動。”
女杼與羽放心地往前面去了,衛希夷留在屋子裡。開始還坐得住,接著開始翻看自己的衣裳,那是羽為她準備的冬衣。南疆地氣炎熱,冬日也罕見落雪,冬衣也單薄。到得冬天,雨也不下,正是宜人的時候,穿得略厚一點,四處奔跑,也是一大樂趣。
好閒好閒,衛希夷因為答應了姐姐,在屋子裡轉了八個圈兒,腳已經邁出了門檻兒,又收了回來。實在無聊極了,居然拿起了針線做起她最煩的繡花活計來,還似模似樣地將女杼方才教授的技法依樣畫葫蘆繡了出來。以她之淘氣,能不被厭棄,除了識時務,還有一個原因——聰明,一學就會。
終於,花也繡了一個,會了就不想再繡了,衛希夷實在忍不住,悄悄地對自己說:“我就去聽一下,不進房,不算搗亂。”出了屋門,溜下梯子,跑到前院,躲在房底下偷聽。
屋裡,也正說到要緊處。喜先呆看了羽好幾下,被女杼咳嗽聲打亂,才回神仔細講自己的計劃。他的計劃乍看不錯,女杼卻是個精明仔細的婦人,毫不放鬆地追問:“若是王與後已有意為你聘取大國公主呢?”
喜笑了,笑容矜持而帶著絲盡在掌握中的傲氣:“中土稱我們為蠻,我家的事情,便是我們蠻人自己的事情,有時候,沾染了太多別人的氣息,不是好事。父王也不會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