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同學,衛希夷學的總比別人更快些,師傅卻是為教導王的子女而存在的,不會為她一人加快進度。她便有大把的時間在學完之後東遊西蕩,看什麼都去插一腳、學一手。東一麟、西一爪的,會的東西可不少。不過她年紀小,又不是專心學這些手藝的,好些東西只是看過記住了而已,實則樣樣都懂、樣樣稀鬆。只有感興趣的東西,才會沉下心來研究。
前幾天,她在路上看到有個大姑娘戴著漂亮的耳墜,陽光下泛著美麗的光澤,不怕生地詢問,得知是蚌殼做的。小姑娘喜歡漂亮的東西,從此上了心,自己磨了個不成樣兒的帶給女瑩看。對於她們來說,漂亮就好,不在乎貴重。女瑩的金銀珠玉的飾物不少,蚌殼不值什麼,反而沒有。
若說就真的愛得不行,那也是扯淡,都是圖新鮮。衛希夷拍胸脯保證弄點給女瑩,倆人一起玩兒。這便琢磨上了。父母姐姐的面子,工匠手底藏私活,無關緊要的手藝也教她一些。她學東西很快,又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一鬨二哄得匠人開心,還多教兩手。得了點秘技,回來就自己搗鼓上了。
到得第二天,果然讓她磨出一對近圓的薄片來,帶著蚌殼本身的弧度,還鑽了孔,好做墜子。朝食也顧不上吃,揣著墜子,叼著枚果子,又跑到了宮裡。這回從門裡進去,光明正大地尋女瑩。
遠遠地就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是女瑩生氣的聲音:“憑什麼?”
有情況!
衛希夷快走幾步,聽清楚了女奴們低聲的勸慰。事情並不複雜,不外是許後擔心幼女過於活潑,不太適宜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因而禁了她的足。衛希夷也呆掉了!她特別理解女瑩的心情,迎接貴客,多熱鬧呀!宮裡御道兩側相對的四十面銅鼓會同時敲響,拖到地上的長長的號角吹出低而大的聲響,鍾罄奏出悅耳的音符。到得晚間,火把將庭院照得亮如白晝,大殿裡穿梭著美麗的舞娘,跳著歡快的舞蹈!還有矮小的侏儒,說著逗笑的滑稽笑話。
現在這些全看不到了!
衝進殿內,衛希夷脫口而出:“為什麼不讓去了?”
女瑩舉著一隻花瓶,看到她來了,匆匆往地上一摔,奔過來抓住了女友的手,委屈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怎麼這麼欺負人?”衛希夷問道:“就禁了你一個人?”保姆是真的怕了她們了,忙道:“不是不是,十歲以下的王子公主,都不去。”女瑩怒道:“他們都還不會爬呢!”衛希夷道:“不曉得前面看得嚴不嚴……”偷看兩眼,又不會死!
女瑩找到了戰友,大力地點頭:“就是!”
然後兩人一起坐在地上發呆。宮殿的室內,鋪著編織精美的竹蓆,兩個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都陷入了愁思。
見她們安靜了,保姆忙指揮著女奴將殿內打掃乾淨,也不催促,如果她們能發呆到晚宴結束,那可真是太好了!
然而女瑩一句話,又讓她的心提了起來。女瑩將衛希夷拉起來,拿手在兩人頭頂上比劃了一下,自言自語地道:“咱倆差不多高,你的衣服我能穿吧?”公主容易被認出來,若只是公主的女友呢?
保姆一臉驚恐:住手!你們想幹什麼?!
衛希夷眼睛一亮:“對呀,王后管你管得嚴,我就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她們成功了沒有?^_^
☆、美少女
淘氣也要有個限度!保姆的臉是黑的,放到其他時候,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眼下的事情是王后下了死令的,怎麼敢放人出去?真個出了什麼事,公主無妨,她們的小命就要完蛋了。
不敢跟公主硬扛,保姆與女奴們心意相通,手拉手連成了一片人牆,將二人給圍了起來。衛希夷比女瑩靈活許多,更兼積累了三年被母親指揮奴僕圍堵的經驗,飛快地從圍堵中鑽了出來。直起腰整整領子,發現小夥伴兒還被圍著。這可怎麼辦?
她是極有義氣的,然而除了她與女瑩,是沒有人幫她們的。女瑩急得頭上冒汗,卻也突破不了包圍圈。衛希夷的內心劇烈地鬥爭著,女瑩在人牆裡氣得大罵:“反了你們!敢攔我!都給我等著!”至於要將這些人怎麼樣,她也沒有想好。這些話全是偶爾聽著執事訓斥女奴們時學來的。
衛希夷恨恨地一跺腳,大聲道:“算了,我認栽!”又跑了回來。
小姑娘生悶氣的時候,總喜歡找個安靜地方,踢踢樹、踢踢樹,遇到狗打一架。衛希夷也不例外,正想與女瑩入內室好好互相安慰訴苦,忽然眼睛一亮——內室有窗戶可以爬呀。也不生氣了,也不跺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