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袖衣裳是衛希夷穿得慣了的,在蠻地的時候,她日常的衣裳就是窄袖。時隔數月再穿窄實現,感覺利落的同時,居然又有了些微奇怪的感覺——乍從寬袖換窄袖,像是有什麼變了一樣。不由低頭看著袖子,怔住了。
直到庚來喊她,她才收束了心神,將這股怪異的感覺壓到心底。穿著窄袖方便的衣裳,高高興興地跳出來,與庚手拉手去看祁叔派來的使者。
伯任據城建國之前,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先派了使者,往成狐等處送了訊息。祁地因為衛希夷的關係,伯任也派遣了弟子作為使者,攜帶一柄新鑄造的黑金劍為禮,向祁叔玉通報了情況,並且請求他遊說申王。
祁叔玉給他的主意是:申王現在也很忙,不大有可能糾集大隊人馬與伯任過不去。伯任只要將面子上的事情做到了,申王也不會將正在修築堤壩的人手抽調過來與伯任對陣。
伯任採納了這個意見,奉上了一柄黑金劍,且將自己研製出來的筆墨封了一車,命自己的大弟子押運到了天邑。天邑在南,開春早,春汛帶來了不太好的兆頭,姜節為他占卜的結果並不理想,認為今天的天時不好,需要小心。伯任又不曾向申王宣戰,申王也便接受了伯任的禮物,且派了姜節作為使者,到了陽城。
與姜節前後腳到的,便是太叔玉的使者了。
————————————————————————————————
使者應該到安排好的館驛裡歇息,並且與他方派來的使者作些溝通,彰顯己國之文明威儀,同時也刺探些他方的情報。當一國有盛事,各方使者雲集的時候,熱鬧比兩國相交更大了好多倍。
祁使卻是大搖大擺地進了陽城宮中,太叔玉將他好人的形象發揮到底,理直氣壯地關心女杼母子三人。伯任得到風昊的暗示,大開方便之門,非但允許了使者攜帶禮物進入宮裡與女杼相見,連女杼有所回禮,他也只當沒看見,隨便他們交往,還放隨使者來的藥氏去見女杼。
衛希夷與衛應都沒有去上課,告了假在女杼這裡等使者。來的使者也是熟人,正使是在太叔府上見過的一位中年人,年近四旬,風度翩翩。副使正是冬狩時太叔家的領隊。二人後面還著著一個女子,乃是夏夫人的親近侍女。
無論來賓是否滿意(估計鄰居們是不很滿意),中山國都出現在了這片土地上,並且以不可擋的勢頭髮展著。
祭祀結束之後,使者們也陸續歸國,伯任便發出了他的第一道命——築城。於陽城之外,再築兩城,他轄下的城池也就變成了三座,顯得沒有那麼寒酸了。依舊稱不上大國,卻顯示出了伯任對一切早有規劃,並且志向不小。
與此同時,衛希夷也被拎到了風昊與伯任的面前。
天氣轉暖,百花漸發,伯任雖然事務繁瑣劇,依舊抽出時間來,與風昊在廊下襬下酒食,賞花飲酒。
衛希夷不明所以。她一大早按照慣例,早早到了風昊那裡去上課。到了地方卻被告知,風昊被伯任請了去,並且讓她也過去。衛希夷身後慣例是跟著一個小尾巴庚,庚用慎重的眼光審查了傳話者,沒發現有什麼問題,跟著衛希夷到了伯任面前。
好好的上課時間,卻被叫到這裡來,看兩個老男人喝酒?
庚伸出食指,在衛希夷背上劃了兩個字——打人。
風昊講“你大師兄要你去打人”的時候,衛希夷是當玩笑話來聽的。如果是師門裡有人吃虧了,師門的教育裡,是有不吃虧這一點的。左看右看,衛希夷都不覺得自己現在可以充當打手這樣的角色。她能打幾個人?會讓風昊答應她浪費學習的時間去打人?打打小朋友,倒是可以的,不過伯任也不至於跟小朋友較勁。
然而庚只能想到“打人”這一條。風昊在學生面前沒那麼高冷,卻也不會在講正常的時候開玩笑。
這一次,她猜對了。
風昊笑吟吟地問:“還記得老八收阿應做學生的時候我說過的話麼?兩件事兒,現在該做第二件啦。”
還真是打人啊?
衛希夷道:“我能打誰呀?”
伯任對風昊使了個眼色:看吧?我就說,她事事想到的就是親力親為,而不是借勢。而且“打人”就是親自動手去打,再沒想到比如懲罰之類的事情。
風昊嚴肅了起來,揚一揚下巴:“站好,聽你師兄講。”
伯任鄭重地分配給了衛希夷一個任務——到離陽城約摸三十里的一個小村莊裡去,將村莊風氣整頓好。會有一隊人馬跟隨她去,她要帶誰去(說到這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