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麼好放下的,尤其虞公涅他爹,如果有太叔玉對自己一半兒這麼好,就足夠虞公涅作而不死,被太叔玉縱容了。這怎麼行?現在太叔玉還有了兩個寶寶呢,寶寶可小可柔嫰了,萬一被虞公涅傷著了,怎麼辦?
太叔玉釋然地道:“他現在下……嗯……像樣兒多啦!”說到最後,忍不住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來,真是大願得償。其歡愉之深,僅次於被親孃摸頭。笑完之後,又有些不解,帶著請教的口氣問庚:“阿庚可能為我解惑?”
“咦?問我?”庚也難得吃了一回驚,衛希夷常與自己商議事情,女杼也會與她講些道理,太叔玉卻是新鮮的。
“是呀。”太叔玉一片坦然,他是申王之臣,也是祁地之君,讓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正是他的長項之一。庚長於揣摩人心,正是合適請教的人。
庚也嚴肅了起來,問了太叔玉幾個問題:“虞公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如何待您?如何待夫人?如何待兩位公子?從何時開始變作現在模樣?他身邊相交的人,又是何等模樣?”
太叔玉慢慢回憶著道:“大約是五、六年前,我與夫人在祁地,是以究竟何月何日,無法確認。阿昌出世,命人報與他知道,後來再見,他便改了模樣了。逐小人,近君子,唔,很有樣子了。他與夫人,咳,兩人都很客氣,待我也……”
一道說,他自己也梳理著原因:“奇怪,沒有聽說他在天邑遇到了什麼事情。當時我回祁地,要他同去,他不肯的,將他強帶走,半道他又跑回了天邑,揚言再要帶他走,便要與他的伯父們一決生死去。等我再回天邑,他便與先前不一樣了。”
“沒有什麼旁的大事?”
“沒有。”
“小事呢?人心很怪,有人見到山崩還依舊懵懂,有人看到花開,便突然明悟。”
“那便真的沒有了。”
庚謹慎地道:“您給虞公報喜,說了什麼?”
太叔玉對家人慣常的溫柔,給虞公涅的信裡倒是夾著一句客氣話“以後阿昌還要你照看”,說完,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會吧?這就長大了?”
庚不敢保證,然而也有這種可能,責任令人長大,聽起來多麼的光明正大。庚低聲道:“能捎帶我看他一眼麼?有小公子在的時候。”她可不敢排除虞公涅是不是有什麼陰暗的想法。裝好人,反戈一擊,這樣的事情一般人想都想不到,有的人卻是不假思索就會逮誰坑誰。
太叔玉鄭重地點了點頭:“好,先稟了王,我就接你們到我那裡。”他也希望虞公涅真的變好了,這樣就可以認真給虞公涅擇一賢妻了,否則他一提婚事,虞公涅就要與他唱反調,設若故意娶一不賢之妻,豈不愁人?
三人說著些事情,很快到了城門口。駟車過城門,不須排隊等候,庶人步行者進出卻需要盤問,衛希夷道:“上回還不是這樣的。”太叔玉聲音低沉壓抑:“近來年景不甚好,好些地方乏食。”
龍首城是座大城,又是有王的地方,來乞討也比別的地方容易些。
車輪轆轆地滾進了龍首城,衛希夷按照太叔玉說的,先使人往王宮裡稟報了一聲,做好了要等上幾日才能被召見的準備。她所負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被晾得久了,就是一件大事,是申王先與人商量好了對策,再召她。如果申王不想計較,則會早些召見她。據太叔玉說,申王眼下正有事要辦,則快也要過個一、二日,讓申王收拾收拾心情。
萬萬沒想到,太叔玉人還沒有回家,派去交涉的任徵便一臉驚悚地與申王的宮使一同來了——申王現在就要見她。
太叔玉也驚訝了:“這般快?”龍首城無人不識祁叔,先前沒見過,見了面也對他板不起臉來,宮使微笑道:“可是湊巧了呢,王聞說使者是風師高徒,便說現在就見。”說著,也忍不住往衛希夷臉上多看了幾眼,他在宮裡美人見得多了,依舊覺得小姑娘生得很令人驚豔。
太叔玉咳嗽一聲:“我若跟著去,不會被王趕出來吧?”
宮使哭笑不得:“上卿又在說笑了。”
衛希夷趕緊去換了身衣裳,與太叔玉往王宮裡去。
————————————————————————————————
再見王宮,便沒有了深夜初見時的震憾,衛希夷只覺得這王宮變小了些,庚則作為隨從,被她帶在了身邊。
申王的宮殿,往來過許多人,宮中侍女、侍衛、閹奴等見過的俊彥多如繁星,眼光端的毒辣。誰值得圍觀,誰不值得圍觀,透過他們的興趣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