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這場談話來看,胡興漢顯然不是個對同儕很好的人。
這麼腦子裡轉了一下,心中便有了些主意。朝正要開口回罵的孫可望打了個手勢,召喚馬元利道:“老馬回來——”
馬元利似乎沒有想到葉風會如此稱呼他,身子一震,緩緩轉過身來低沉著嗓子道:“大王放心,若不取那崔賊狗頭,為大王雪恥,為將士們報仇,我姓馬的定然提頭來見!”
“姓崔的是條漢子。”葉風看他的眼神,便知道這崔文榮已經與己方麾下的將領結下了多麼大的深仇大恨。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那條不長的戰線道:“咱不要他的頭。不過老馬,這麼打下去可不是辦法啊。”邊說著,邊回頭看了看如今的頭號軍師胡興漢,以及一臉憂色的徐以顯。
“大王說的是。”胡興漢一怔,慌忙搭腔道:“若是對方箭枝儲備得足的話,一時半會還有些難處。”
說的自然是有道理,也說到了點子上。葉風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徐以顯,開口道:“胡軍師,你與可望孩兒一同去吧,幫老馬一把。”
“是,大王,不過——”胡興漢顯然已經有了定計,狡黠的一笑道:“興漢想借大王親衛騎兵一用。”
親衛騎兵向來是孫可望統帶的,如今派他去了,自然點頭應允。
對了,這才有點軍師的樣子嘛。不過到底這樣的人才還是太少了啊。這軍師也不是沒什麼能耐,就是個武大郎開店的脾性,這怎麼成?真正有智慧本來就少,礙於胡興漢,徐以顯卻還要瞻前顧後的不能暢所欲言,葉風只有這樣先支開胡興漢。
“大王!”卻沒料到這卻叫馬元利擰起脾氣來了,一聲吼聲之後,噼啪撕開自己的戰袍,半跪在地上拱手道:“求大王再給我一炷香的功夫!”
“元利——”葉風理解他的心思,無非就是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無能,便開口寬慰道:“咱不是那個意思,你莫想岔了。你的人衝殺了這一陣,歇息一陣也好,咱八大王還指望著你給我去楚王府提親呢!”說著,回頭看了看孫可望,示意他幫著忙低個頭,馮雙禮是他的部將,總比自己要了解些。
孫可望此時已經有點後悔了,趕緊搭腔道:“是啊……老馬,剛才是我張可望的吃了屎到處噴糞,你老馬別跟我一般計較——”不太習慣的喚了稱呼,認了句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是大王體貼你娃子呢!”語氣中還帶了些嫉妒的口吻。
唉,葉風在心裡嘆了一聲,這個孫可望,指著你去做思想工作呢。結果還是把這挑子撂給了我。這最後一句話你不說會死啊!
看著有些喜氣的胡興漢和孫可望氣勢洶洶的踏上船板,葉風回頭對徐以顯道:“徐軍師,我想留那姓崔的一條活路。”
“大帥——”徐以顯面露訝色,瞥了猶自氣鼓鼓的馬元利一眼,遲疑起來。
“是條好漢子啊。軍師你也曉得的,老那麼殺下去,咱大西大不起來啊!”轉頭對馬元利招了招手道:“老馬,咱八大王是真的想叫你歇息一陣。明天楚王府就交給你了!”
馬元利見已經無可挽回,加上眼前的大王這麼好聲好氣的說話,這才不情不願的拱了拱手,退了下去收攏殘兵休息。
“大王,你也看見了,姓崔的手上人命太多,恐怕活不成啊。”徐以顯這才把話說了出來。
葉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他何嘗不曉得這崔文榮定然沒有活命之理?他的目的只是點出個引子,給這徐以顯一個進言的方向罷了。你是讀書人,身上文人氣息很濃,與那些狗頭軍師不同,自然知道要成大事,應該怎樣。
“活不成便也罷了。只是進了武昌城之後怎麼辦,徐軍師你要拿個說法出來。”葉風朝臉色明顯發生變化的徐以顯道:“在老何莊子上說咱八大王要走劉玄德的路,咱也要學學劉玄德的樣子啊!你是讀書出身,自然知曉我張獻忠的部下——”拍了拍徐以顯的肩膀道:“閒話少說,我看一陣孩兒們打戰,待上了岸,你須與我分說。”
徐以顯臉上泛起微笑來,似乎十分歡喜,點了點頭。
這夜的月光很亮,葉風迎著江風踱步到船頭,望著那江灘上再掀的殺場。
胡興漢與孫可望的加入,果然效果比起馬元利獨力指揮的要好。大西軍的戰法已經有了變化,再也不像之前那樣一味蠻幹吃大虧了,胡興漢想出一個主意,衝在前面的小舟不到江邊便下船,十幾個人把小船橫著抬起來,貓著腰一步一步往前挪,擋著前方弓箭的同時,也為後繼騎兵登陸部隊提供了一個集結整合隊形的空間。
這時候不住有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