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若是能一舉擒下李自成。
自福王襄王等諸藩罹難之後。朝廷已經有很多統兵大員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了。孫傳庭可不想冒險讓西安地周王死在李自成手裡——他畢竟還有個兼銜是陝西巡撫。
至於北京方面,一來他還不覺得闖逆有打上北京的實力和膽略。在一個。在進京的路上,還有一個他很放心的下的人——山西總兵官周遇吉。所以,他將賭注押在了賭李自成要打西安這一邊上。至於南面張獻忠左良玉之輩,他是既看不起,也更加的不信任,他是萬曆四十七年恩科進士,左良玉算什麼東西?大字不認一個地武夫罷了。至於張獻忠這等流賊,更是不入耳目。是以儘管也有幕中贊襄之士勸他這個總督剿寇事宜的督部大人統籌一下南路兩路人馬的走向,但他始終不為所動。
甚至在有南方的訊息過來,說是一支送糧到河南來助軍的武昌興國州的人馬被左良玉部劫了,有人說左良玉有可能通賊,過不多久又傳來訊息說何騰蛟那邊疑心著李自成要入蜀,孫傳庭都不為所動,用兵者最忌動搖,一旦決心已下,稍有更改,便是軍心大亂之局。於這個角度來說,也很難說他孫傳庭的不是。
而且以他一個身受儒家教育的傳統士大夫來說,一旦他的設想成立,李自成在西安與洛陽之間的某處授首,這於大明,於朝廷,於君父是何等地寬慰?蕩平賊寇,北掃建奴,一旦功成,皇明開國二百餘年來第一大功臣就莫過於此了。往小裡說,即便比不上開國那些個功臣,但往追王陽明,建爵封侯,千古傳頌,那是何等地榮光?
只是他的設想註定了要落空。等到他地部署在十餘天后輾轉傳到身在武昌的葉風耳中的時候,李自成親自指揮的大軍正在全力攻打夔州——孫可望拿下荊州出乎意料的李自成方面什麼話也沒說,更沒留下任何主力軍系防守承天府,似乎他們將所有的希望均寄託在了與葉風在新灘鎮所立下的那個其實誰都不會當真的誓言上頭了。
葉風知道,李自成這是孤注一擲要入蜀了。這從他迅速吃下夷陵,並在夷陵留下郝搖旗以及侄孫李來亨統帥重兵駐守,自己統帥大軍全力攻打夔州便可以看得出來。
他的算盤打的很好,夷陵是他背後的屏障,藉著左良玉這步棋牽制著大西軍不敢全力西進打擊自己的後路,主力猛攻夔州,力求速戰速決進川之後,一切就都好辦了,入川路出了名的難走,行軍作戰更是易守難攻。
而北路方面,高一功孤軍在嵩縣牽扯住孫傳庭的主力,田見秀李錦等部只是在嵩縣一線打了個轉,便全速開向西進,並在崇禎十六年七月十二,也就是李自成統兵猛攻夔州一線的同日,不戰而克防備空虛的漢中府,擒殺知府以下官吏百餘人。瑞王朱常浩在力保之下,逃奔重慶投奔川撫陳士奇——但重慶也並不怎麼安全了。
如今秦良玉在保寧府,她手下能征慣戰的白桿兵不過數千人而已,加上保寧府境內的利州衛衛所兵,也不到兩萬之數,幸而有七盤關,朝天關,劍門關等關隘天險可以依仗,否則面對田見秀高一功等部近二十萬人的衝擊,能據守幾天還是個問題。
另一個門戶夔州方面,滿打滿算也只不過四萬人上下,在李自成親自督軍猛攻之下,只怕也撐不了多久。所以,陳士奇保著朱常浩,一路直向西行,逃奔成都。但成都根本就是個無法據守的城池——此處本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築城之所,秦漢時為控制巴蜀才勉強成城,如今要指望這裡力保這明室幾個宗室藩王,力拒流賊,給朝廷留下一個宇內澄清的希望有多麼難,但凡是個人就能想得到。
蜀地歷來奢靡,滿街的行路女子身上的裾裙上各色香豔的詞句,騷人墨客們憑景敘懷的才情。此際已經成了農民軍進軍蜀中的一大動力。
在此際情形下,一旦縱李入蜀,那後果就只有一個——日後你無論如何發展經營你這片地盤,都要一直面對著腹背受敵的情境。這對於有志於革明弊政,驅除胡虜,新建漢家新朝氣象的葉風來說,是不可容忍的。
所以,在李自成進攻夔州訊息傳來的第二天,他就到達了荊州,隨行的還有親軍營的一半,王應龍的模範營,加上新徵來的流民軍兩萬多人,一共湊了個三萬人,以他親自掛帥,李定國實統,與孫可望的嶽州荊州的四萬人兵力合兵,號稱十萬人之數,於七月十五日中元節在惠王府祭天誓師出征。
另一路小規模的人馬劉文秀部八千餘人全速北進,極其順利的拿下了安陸州。為了防止左良玉那邊狗急跳牆,何騰蛟也給發落到了德安府劉文秀軍中去,形成了一個隔絕李自成與左良玉溝通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