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王氏對鄧登感情深厚,也相信王氏絕不會相信鄧登就是殺人兇手,一定會去探望鄧登,所以鄧登在柴房裡關押起來的時候,你在幾個時辰前便偷偷去了一趟,並在他的飯菜中下毒,而夫人王氏再去時,恰好也是鄧登毒發之後,你能把時間掐算得這麼好,想必應當是個懂得醫理的人,原以為可以藉著這些醫理來瞞天過海,可是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姓命?”
“其實我早已懷疑到了你,只因為鄧登死的時候,你進了柴房,看到了鄧登的屍首,你居然表現得十分害怕的樣子,本來一個正常人確實應當是這樣的表現,畢竟大多數人沒有和死屍打過什麼交道,可是你卻不一樣,你隨著你家侯爺去山海關,那裡是什麼地方?什麼樣的死人,你會沒見過?你做出這種姿態,分明就是想掩飾自己。本官當時對你的反應就覺得奇怪,卻是不動聲色,就是想看看你接下來還想做什麼,結果你表面上一副踟躕的樣子,言外之意卻是不斷地將許多不利的證據一股腦地往夫人王氏頭上引,任何一個人遇到了這種情況都會六神無主,可是我卻發現你表面上雖是如此,可是言辭清晰,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說出來時都似乎已經反覆斟酌,條理極為清楚,到現在,你還想抵賴什麼嗎?”
柳乘風的一番話讓毛武目瞪口呆的同時也不禁露出了駭然之色。坐在一邊的王氏聽到了原委,忍不住呵斥道:“好你個惡奴,侯爺平時待你恩如泰山,你卻反噬其主,弒殺自己的主人,栽贓你的主母,你做的這些事和豬狗又有什麼分別?”
王氏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毛武的臉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他大聲喝道:“恩如泰山?哈哈,好一個恩如泰山,這麼大的恩情,我毛武還真受不起,什麼狗屁恩重如山,毛同這個龍陽之癖的怪物,這些年來百般折辱於我,讓我為他鋪被給他侍寢,不許我娶妻生子倒也罷了,這一次東窗事發,他為了躲過朝廷追究,表面上對我說要把這件事栽贓到王家頭上,可是他背地裡做的事當我毛武不知道嗎?他分明是想將所有的事一股腦地栽在我的身上,到時他照舊做他的總兵,而我則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得到的是死無葬身之地。”
說到這裡,毛武的眼睛都紅了,大聲繼續道:“我和我爹世代給侯府為奴,原來得來的就是這個下場,我不甘心,我想活下去,我不想做十惡不赦的罪人,難道這也有錯?我要活命,就必須讓毛同去死,只有他死了,山海關的事就沒有人追究,也沒有人過問,死者為大,朝廷自會為他遮羞,這件事也就能遮掩過去。可是殺死毛同談何容易?就算殺死了他,朝廷也定會追究,所以我想要活命,不但要毒死毛同,還得為自己預留退路。在山海關的時候,我負責軍需,因此也會和遼東的一些商賈打交道,他們主要販賣一些皮貨和藥材,因此多多少少對藥材有些瞭解,所以”
毛武冷冷一笑,竟是帶著幾分快意和沾沾自喜:“所以我先是在毛同的食物中加入適量的砒霜,砒霜與食物一同吃入口裡,一時之間還不會這麼快毒發,在這個時間上,我知道北鎮府司下了條子來,侯爺肯定心神不寧,到時候一定會召我去書房裡說話。”
柳乘風眯著眼睛,終於打斷毛武道:“那你又如何能確定,那管事的鄧登會端茶水去書房?還聲稱是夫人送去的?”
這也是問題的一個關鍵,因為毛武要毒殺自己的主子,就必須得有個替罪羊,如果當時不出現鄧登,不出現夫人叮囑送來的茶水,案情就不可能複雜,這栽贓陷害的計劃也就沒有任何效果了。
柳乘風好奇的就是這個,這毛武對醫理精通,能適量地放置毒藥倒也情有可原,難道他還會神機妙算,料定夫人會讓鄧登來送茶水?
毛武看了夫人王氏一眼,譏誚地道:“這還不簡單嗎?侯爺還沒有招我去書房的時候,我便知道夫人一定會叫人送茶水來的,她並不是想要讓侯爺吃茶,只是讓人監視著侯爺”
王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幾乎連頭都不願再抬起來。
柳乘風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了,想想看,王氏早已料到自己的丈夫與毛武私通,一個婦道人家,若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和男僕在書房裡待這麼長的時間,心裡定會東想西想,她派人送茶只是個由頭,只是想讓鄧登進去,想知道侯爺在做什麼,想提醒侯爺,天色已經不早,該回後院休息了。
柳乘風幾乎是用著同情的目光看了王氏一眼,這個女人名為夫人,在外人看來她與自己的丈夫相敬如賓,可是這其中的苦楚只怕也只有她自己知曉,毛武利用的就是這一點,他知道王氏會嫉恨,會輾轉難眠,會讓人藉著送茶水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