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湯這個人有個身份,乃是太妃的堂弟,而這太妃一直蒙朱佑樘照顧,這些人都曾圍繞在朱佑樘周圍,與萬貴妃抗爭過,鄭湯雖然是總兵,爵位也不過是靖安侯,可是對朱佑樘忠心耿耿,對太子也是言聽計從,京師裡有這麼一個人在,對將來新老交替很有裨益。
朱佑樘吃了口送來的茶,有個公公躬身進來,道:“陛下,廉國公柳乘風到了。”
張皇后在一邊不禁道:“他來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公主沒隨他一起來嗎?”
朱佑樘不禁笑道:“你不要這般緊張,他進宮多半是為了三司會審的事,要和朕談一談那個江炳,朕去見他,太康公主在廉國公府好著呢。”隨即吩咐太監道:“去,把人叫到正心殿去,朕馬上就來。”
正心殿裡。
柳乘風坐著喝茶,宮裡的茶水倒是不錯,不過泡茶的太監不知是不是換了,柳乘風總是覺得缺了一點什麼,他翹著腿,等到外頭咳嗽一聲,見朱佑樘揹著手進來便連忙站起,作揖道:“陛下。”
朱佑樘只是看他一眼,道:“來了?”
很平常的一句話,也沒什麼客套。
柳乘風笑吟吟的回答道:“是,微臣剛從都察院那邊過來。”
朱佑樘頜首點頭,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使了個眼色,這殿裡的太監全部退了下去。等所有人都走了乾淨,他才慢悠悠的問:“都察院那邊如何?”
“好,好的很,這衙門是在弘治七年修的,端的氣派無比,比戶部更恢宏幾分。”
朱佑樘不禁咳嗽,用手磕了磕御案,道:“朕說的是案子如何,不是讓你去看衙門的。”
對這柳乘風,朱佑樘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傢伙分明是故意的,不過朱佑樘也知道,剛才談話有點太嚴肅了,柳乘風故意調節一下氣氛,因此還是忍不住莞爾一笑。
柳乘風才變得莊重起來,道:“過審了,和微臣料想的差不多,那江炳果然是大談寧王的好處,出言不遜。”
朱佑樘眯起眼,淡淡道:“都說了什麼。”
柳乘風卻只是笑:“無非是說陛下身邊出了小人而已,還能如何?他現在巴不得寧王那邊立即興兵,奉天靖難呢。”
朱佑樘不禁搖搖頭,道:“愚不可及!”
柳乘風卻只是笑笑,道:“雖是愚不可及,可是這也說明寧王此人心機太深,又能籠絡人心到這個地步,深不可測,陛下,這案子還要不要繼續查,再查只怕這寧王的反跡就要全部暴露了。”
雖只是隨便的一問,可是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這個問題涉及到了國策問題,朝廷是不是現在就逼寧王造反,朝廷是不是打算現在就平叛,若是準備對寧王動手,這案子不但要查,而且還要公佈於眾,到時寧王畏懼之下,必定興兵,而這個時候,也是朝廷平叛的時候了。
第七百一十章:溫情
朱佑樘顯得不安起來,他不願意把寧王這個棘手的問題交給子孫後代去處理,可是他心裡自然也明白,自己時曰無多,只怕也沒有心力去和寧王翻臉了。一旦動亂,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拖延到寧王授首的時候,一旦朱佑樘幾乎不敢想下去,他煩躁的道:“此事你怎麼看?”
柳乘風欠身坐著,繃直了身子,態度變得堅定起來,道:“這一次宮裡的態度必須堅決,絕不能拖泥帶水,陛下,以微臣的估計,這寧王經營多年,黨羽遍佈朝野,若是朝廷對這寧王的事不聞不問,只會助長寧王的氣焰,到了那時,天下人都只認為朝廷怕了寧王,那些寧王的黨羽對寧王只怕就更死心塌地了。微臣也知道,現在不是反目的時機,更不是平叛的最好時間,朝廷還有許多事要籌備,就如這新軍,雖然已經開始招募了人手,可是真正要艹練,只怕還要消耗一些時間,所以微臣的意思是,既不能讓寧王反,可是也絕不能讓寧王逍遙法外,必須讓他吃點苦頭,也讓他知曉朝廷的厲害。”
寧王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如柳乘風所說的那樣,朝廷就算想裝糊塗也是不成了,可是又不能讓寧王現在造反,這裡頭就必須得有個度,太苛刻了不成,可是朝廷軟弱了也不成。
朱佑樘眯著眼睛,沉吟的頜首點頭,柳乘風提出的這個想法正中他的心意,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想法雖然美妙可是要做起來卻是難了,道理很簡單,一旦這案子大張旗鼓的查起來,寧王肯定會警覺,一旦產生誤判,就不得不反了。
“你既然如此說,莫不是已經有了主意,朕也一直想尋個兩全的辦法,只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此事只怕有些難辦。”朱佑樘看著柳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