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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部分

牟斌向蕭敬打招呼,他沒有叫蕭敬做公公,而是加了一個公字,在這大明朝,公是最大的尊稱。

蕭敬朝牟斌微微頜首,勉強笑了笑:“京衛那邊怎麼樣?”

牟斌隨口說了幾句,蕭敬也就沒有再說,都是各懷著心思,其實他們心裡清楚,壽辰出了這麼大的事,到時候肯定是要追究責任,牟斌負責衛戍,蕭敬負責內宮,不管怎麼說,這個干係誰也逃不掉,所以此時不免有些膽戰心驚。

他們說話的時候,早有太監入內通報,隨即有個太監出來,扯著嗓子道:“牟大人,蕭公公,陛下請二位入內說話。”

二人也沒說什麼,快步進宮,直接入了正殿,而此時朱佑樘和柳乘風已經移駕到了這裡,朱佑樘沒有坐在椅上,反而是負著手,揹著門口的位置,誰也看不穿此時他心裡在想什麼。柳乘風倒是坐在一個錦墩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微臣萬死。”

“奴婢見過陛下。”

二人一齊跪倒行禮,不敢抬頭去看朱佑樘。

朱佑樘沒有做聲,似乎是在思量什麼。

殿中沉默,落針可聞。

連那殿中的塵埃,彷彿都一下子凝住靜止,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冉冉的紅燭搖曳著豆大的火焰,焰火昏黃,將蕭敬和牟斌的額頭照的一片暈紅。

在這暈紅的額頭上,卻是細汗密佈,此時雖入了春,可是天氣還不至於到炎熱的地步,這是人在恐懼之中滲出來的冷汗。

伴君如伴虎,無論是什麼樣的皇帝,都是同樣的道理,因為這個男人,掌握著所有人的一切,生死榮辱,只維繫在他的一念之間。

在二人面前的,彷彿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大山沒有聲音,有的只是一種高不可攀的無力。

蕭敬舔著嘴,他的臉色雖是木然,可是因為身體老邁,長久的跪著,那雙膝已是不禁顫抖了,可是他不敢說話,也沒有說話。

至於牟斌,則是自內心深處生出了惶恐,發生這樣的事,京衛的干係可謂不小,只要陛下稍稍有一個小小的念頭,就可讓他萬劫不復。

柳乘風如局外人一樣看著君臣三人,上下尊卑,此刻清晰的落在他的眼簾,上位者決定一切,下位者的一切希望、一切努力都維繫在上位者身上,這種感覺說不出,既讓柳乘風有些警惕,可是同時,當看到朱佑樘那並不強壯卻帶著無比威嚴的背影,柳乘風心底深處,竟是有了一絲渴望——大丈夫當如此。

只不過這個念頭立即被打消了乾淨,人的**也許只是一瞬間,不切實際的**,若是過於執著去追求,只會害了自己。這就是柳乘風和寧王的區別。柳乘風和寧王都有**,**是人的本能,柳乘風不惜一切都在向上攀爬,絕不容許自己落於人後。而寧王又何嘗不是如此,他是親王,所以更想體會一下這天下唯我獨尊的感受,為了這個**,他可以不惜一切。可是柳乘風的神智卻還清醒,他要的,只能是公侯萬代,是榮華富貴,否則**就成了妄想。

蠟燭燒了一半,朱佑樘才突然動了,雙肩微微一顫,隨即他慢悠悠的道:“起來說話吧。”

他這一句話,令蕭敬和牟斌如蒙大赦,牟斌身體強健,先是站起來,卻發現蕭敬此時雙膝已是麻木,居然動彈不得,不得不去攙扶他一把,將他扶起。

朱佑樘淡淡的道:“深宮內苑,本該防禁森嚴,可是為何,竟是混雜進了宵小?”

一句很平淡的問話,讓牟斌和蕭敬放下的心,隨即又高高的提起,二人只能道:“微臣(奴婢)萬死。”

朱佑樘搖了搖頭,終於旋過了身子,目光炯炯有神的在二人臉上掃過,或許他要的,就是二人這種惶恐不安,為君之道,本就該張弛有度,一味的懷柔,只會讓下頭的人驕橫、怠慢,可是一味的苛刻,又不能讓人心懷恩德之心,而現在,朱佑樘顯然覺得是該好好的苛刻一些了。

他的語氣很平緩,幾乎是一字一句的道:“若只是死罪就能消除宮中的隱患,朕也絕不會姑息你們,事情到這個地步,翫忽職守之人,該懲處的誰也別想逃脫罪責。只是”

第五百四十四章:留宿宮中

“只是”

朱佑樘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不由頓了頓,慢悠悠的道:“只是現在是非常之時,朕給你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他這麼一說。

讓蕭敬和牟斌各自鬆了口氣,可是二人的心卻沒有放下,陛下的意思很明白,只是一個機會,若是不能將功折罪,陛下只怕還是要繼續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