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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部分

朱佑樘突然坐下,喝了口茶,淡淡的道:“是啊,周愛卿是怕什麼?”

柳乘風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擔心微臣報復,所以故意走這捷徑,可是微臣剛剛與他反目,現在卻是報復他,豈不是生怕天下人不知道是微臣藉機報復?豈不是告訴天下人,微臣這個人睚眥必報,不能容人?微臣雖然名聲不太好,平時有人得罪微臣,微臣也得罪過別人,可是陛下哪一次看見微臣滅人滿門的?除了亂黨和叛賊,微臣從未起過這樣的心思,還請陛下明鑑。”

一段簡短的自辯之後,柳乘風又開始分析起這樁案子來,道:“微臣索姓就直說了吧,周成帶著家眷走京縣,如今卻為人所殺,那麼首先最有嫌疑的還是微臣,因為就算有人刺殺,也絕不會想到那周成會走這一條道路,而微臣卻不同,微臣掌握錦衣衛,要想查出那周成到底會選擇哪一條路,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另一種可能就是,這周成臨走之時,將自己回鄉的路線告知了自己的親朋好友,從而惹下了這殺身大禍。事情既然已經牽扯到了微臣,微臣也不敢說什麼,微臣不求其他,只求陛下給微臣三天時間,若是查不出幕後兇手,微臣願以死謝罪。”

這是唯一的辦法,柳乘風需要時間,查出幕後的兇手,若是查不出,那麼他便有最大的嫌疑,一個這樣的人,朱佑樘又豈敢託孤後事?不但不會託孤,反而為了保障皇權的延續,必定會不得不剝奪掉柳乘風的所有權柄,以防萬一,而沒有了權柄的柳乘風,必死無疑。

他現在只能爭取這個機會,別無他法。

朱佑樘緊緊盯著柳乘風,手裡抱著茶盞,眼睛突然眯了起來,那眼仁中帶著幾分冷漠,同時又有幾分猶豫。

此時的朱佑樘,更像是個絕情的皇帝,雖然在柳乘風面前,曾經流露出人情的一面,更多的時候像個慈和的長者,只是此時此刻,卻已經變得讓人不認識了。

他必須比所有人站得更高,看的更遠,在特殊情況之下,他也必須比任何人都要無情和冷酷。

可是終究,他那冷漠的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了幾分情感,他不是太祖,也不是文皇帝,他是弘治皇帝,是那個寬厚又多愁善感的朱佑樘。

他吁了口氣,隨即很是不忍的道:“你說你說清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下的,若當真是你一時糊塗,你自己承認,朕朕可以原諒你。”

柳乘風毫不猶豫的搖頭:“陛下明鑑,微臣斷沒有指使人刺殺致仕的朝廷大臣,更遑論是滅人滿門。”

朱佑樘臉色緩和了一些:“朕也希望這個人不是你,朕並非疑心你,只是”

柳乘風道:“微臣明白,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微臣,若是查不出幕後兇徒,只怕微臣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朱佑樘整個人顯得很沮喪:“朕並不希望自己看錯了人,朕一向認為你忠厚,雖然頑劣,可是本心卻是向善的。朕給你三不,給你十曰的時間,你去查吧,若是能洗清自己,朕固然也鬆了口氣,可要是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朱佑樘咬咬牙:“你就不必入宮來見朕了,朕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不必入宮就意味著接下來朝廷將會立即採取措施,消除掉柳乘風的所有權利和影響,柳乘風此時的心裡,不禁有些疼痛,卻也是咬咬牙,道:“微臣領旨。”

朱佑樘的臉色更是蠟黃,像他這樣多愁善感的人,所考慮的其實不是一個周成,對他來說,一個周成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全家死絕固然惋惜,卻也不至於讓他到如此地步。

他所擔心的是柳乘風,若是柳乘風當真是這樣睚眥必報,殺人如麻,心懷殲詐的人,對他來說絕對是最沉痛的打擊。

曾幾何時,他是何等的信任這個年輕人,又是何等的倚重,從校尉,到百戶,到千戶,到僉事,到現在的錦衣衛指揮使,是他一手將柳乘風提攜起來,淳淳教誨,待之如自己的子侄,可是假若當真是看到了柳乘風的另外一面,這對朱佑樘來說是何等大的打擊,他未必會介意別人議論他沒有識人之明,卻是無比介意看清一個名為君臣,暗中卻是亦師亦友之人的‘本來’面目。

朱佑樘此刻變得出奇的冷靜,他隨即長嘆一聲道:“你去吧。”

“微臣告退。”柳乘風不禁捏了一把汗,不過現在的他總算是鬆了口氣,不管如何,他至少還有一個翻盤的機會。

柳乘風起身,隨即旋過身去,正要出了朝殿,可是身後突然又傳出朱佑樘的聲音:“等一等。”

柳乘風只得駐足,回眸去看朱佑樘,現在的朱佑樘,既熟悉又陌生,人還是那個人,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