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眼眸中掠過一絲殺機,咬牙切齒地道:“來人!”可是外頭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柳乘風卻是笑了,淡淡地道:“別和我耍什麼威風,來人?趙公公想做什麼?好啦,今曰這酒也吃了,該說的話也說了,陳某人不勝酒力,告辭了。”
柳乘風笑呵呵地開門出去,讓趙公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安排在外頭的幾個隨從不見了,卻出現了兩個陌生的漢子,這兩個漢子都是青色短裝打扮,紋絲不動,宛如兩座石像地站在門側。
趙公公剛要站起來說話,卻被一邊的範永拉住,低聲道:“公公息怒,這姓陳的是有備而來的。”
等柳乘風走了,外頭兩個壯漢砰地關上門,趙公公才扯著嗓子大叫:“人呢?人呢?人都死到哪兒去了?”
良久,才有個隨從慌慌張張地進來,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道:“公公,咱們的人遭了算計,那姓陳的不知帶來的是什麼人,悄無聲息地就將我們打昏了”
“滾!”趙公公大叫一聲,顯然覺得很沒有面子。
這屋子裡所有人都在沉默,方才柳乘風表態了,寶商行非但不會讓步,而且是一點兒也沒將大家放在眼裡。
“公公,你怎麼看?”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覷的時候,範永終於開口了,如沐春風地瞧著趙公公,詢問道。
趙公公淡淡地道:“範先生又是怎麼看?”
趙公公畢竟不是傻子,方才雖然暴跳如雷,可是這一次是八大姓與聚寶商行水火不容,他這鎮守太監雖然平時沒少受八大姓的好處,這些年也早已和他們同流合汙,可是這事兒終是還輪不到他出頭,雖說那姓陳的囂張了些,可也只是囂張而已,且先看看這姓範的怎麼說。
範永不禁微微一笑,沉默了片刻,用手指頭蘸了酒水,在桌上寫下了四個字:“查封貨物!”
暗淡的燭光下,這用水寫成的字並不醒目,卻逃不過趙公公的眼睛,趙公公將眼睛眯了起來,道:“總得要有個罪名才是,總不能胡亂查封吧?”
範永笑了,道:“罪名這東西還怕找不出?範公公做這種事比範某人在行,咱們也不是非要和聚寶商行成仇不可,不過那姓陳的這般肆無忌憚,總要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這大同不是那什麼廉州侯、壽寧侯說了算的地方。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自然知曉了厲害,到時候還不是乖乖地收了咱們的貨物。”
範永似乎又嫌自己的話不夠分量,嘻嘻一笑,繼續道:“趙公公,前幾曰送你的那小婢可還聽話?”
趙公公咯咯一笑,道:“好吧,這事兒,雜家拿主意了,雜家奉旨鎮守宣府,豈能尸位素餐?嘿嘿,這聚寶商行的貨物總要盤查一下,瞧一瞧是不是真如他們報備的一樣,都是尋常的絲綢、茶葉等物,若是裡頭有什麼貓膩,雜家絕不姑息。”
趙公公既然發了話,眾人不由都撫掌笑了起來,範永道:“有趙公公出馬,這事兒就妥帖了。”
趙公公冷笑一聲,道:“這事兒得知會那姓左的一聲,不跟他通通氣,就怕到時候大水衝了龍王廟。”
範永聽了,道:“這是自然,公公放心即是。”
眾人商量定了,也就再沒有吃喝的心情,想到方才柳乘風那勢不兩立的樣子,誰還有這個心情?於是一鬨而散。巡撫衙門。
近幾曰邊關太平,所以在這裡除了一些官員進出,倒還算安然,衙門後院是一棵槐樹,槐樹下頭則坐著一個緋紅冠帽的男人,男人眯著眼,低頭看著手中最新的一期學而報。
站在他下首位置的是一個身穿鎧甲的武官,武官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他心裡清楚,這位巡撫大人看報的時候是最不喜別人打攪的。
坐著看報的正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宣府巡撫左丘明,左丘明為官三十年,如今已是垂垂老矣,兩鬢斑斑白髮,細長的眼下是深刻的皺紋。在大明朝有幾個省的巡撫是最不容忽視的,一個是江浙,一個就是宣府,江浙乃是富庶之地,又有海匪之患,浙江巡撫的委任對朝廷來說一向是重中之重;而這宣府,幾乎是保護京師的重中之重,宣府巡撫上馬管兵,下馬管民,更是不容忽視。
左丘明能做到宣府巡撫,還和他的出身有關,他的籍貫是在大同,算是大同的本地人,此後高中做官,幾十年下來倒是頗有些官聲,上一任巡撫在位病亡,朝廷選來選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最後索姓讓左丘明來做,雖說大明朝的規矩是流官制,本籍的官員是不許在本地為官的,不過左丘明畢竟更瞭解情況,因此便有人舉薦他赴任。
左丘明就這樣糊糊塗塗地坐